第33章 杀戒(7)(2 / 2)

诞降之师 范之家 2184 字 3个月前

日召师换上马袍马靴,头上扎巾约发,跨在快马上,循驿道飞奔。他以走查吏之名私借加急令牌,沿途每百里就到驿站换马,如此到了申时,太阳尚未下山,竟也让他赶到了利济镇上。

他这一走十分突然,连御言师都不知他离京。他心里满满得意,胸有成竹,想把这捉拿朝廷人犯、制约诞降师的功劳全一举吃下。不论是在少司命跟前还是东主子麾下,都能占得上风,简直是完美的一石二鸟。

他首先找上利济镇的镇府,听取报告。

“小的以这顶乌纱帽向您保证,昨日酉时起,本镇上上下下没一个不认得那人犯的长相,不论是原貌还是变后。”镇司叨叨絮絮地称说:“我们也封了那杭乐安的户头,一个子儿都不让他从顺昌钱庄领出。”

“那走查吏什么时候死的?”玉伐才不理他,径自问。

“呃,仵作查出,约酉时一刻。”镇司稍稍收敛,据实回答:“大约人犯离开顺昌钱庄后不久。”

“这之后,各宿店都没发现相关人犯进出?”

“除了一家粗饭铺事后表示有类似特征之人,带着一个小女娃儿离开。其余,都没有。”镇司有点心虚。

玉伐冷着脸。“所以,你们让他进山了?”

镇司怯怯地点头。

“你们同戍州当地官府连络了吗?”

“联系了联系了。”镇司赶紧推说:“可他们在长令丘周边商镇也苦寻无果。”所以没找到人犯也不单是他们利济镇的错。

玉伐的嘴得意地斜着。“代表他们还没出山。”

“什么?”镇司一愣。“他们还在长令丘里?可这山路不是一天路程就完了?”

“外头天罗地网,他们怎敢出?”玉伐命令。“舆图!”镇司赶紧差小吏捎来舆图给他。

他摊开细看,有一条长令丘的稜线,位在利济镇东南方。其稜线向阳处环绕一座大湖,湖边有一小村,名曰永水。他问镇司:“长令丘里应当只有这处村落?”

“是的,不过那只是一般村落,仅二十余户居民,长令丘一日就能穿越,很少商队会特地停留在此。”

玉伐收起舆图,拍拍袍子起身,甩着马鞭出门。

既然那对父女没出山,那必定是躲在这饶州辖下的小村落。毕竟他也知道,这半个长令丘是禁族人的地盘,禁族人最痛恨的,就是利用诞降这样不实的法术来巩固荒州疆土的疆图侯,认为和他平起平坐是对他们的至深污辱。

玉伐上马,高高在上,斜睨着镇司说:“晚些,你武装些人马,到永水村来和我会合。”

镇司还不知他去那儿做什么。

“如此,我就不向上呈报你的失责。”看镇司脸一白,他笑出声。“追根究柢,你还是让疆图侯给跑了。”

镇司连忙下跪,磕头讨饶。

玉伐举起他总是随身挂在腰上的一只圆形佩镜,摇了摇,说:“下回,别在镜子面前自吹自擂。”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嘲讽地哼笑,踢马离去,在黄昏时刻进入长令丘。

当他抵达永水村时,当地已开始敲起暮钟,在山上茶园干活儿的农人们纷纷回到村上。这里鲜少有人马进出,因此玉伐的到来引得人们观望,可当他眼神一扫而过,众人马上知趣避开,他们都知道这种眼神是来自跋扈官吏的。

他也知道马显目,便把马留在村口,步行前往村里的主街,那街上有零星几家店铺,勉强打理这村子的柴米油盐。

他安静地以眼搜寻,心想这二十户人家应当不难搜,若他没找着,便叫晚点赶到的人马把全村都给掀翻开来找,他就不信擒不到王。

走着,忽然被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子给撞过,他踉跄几步,腰上的令牌与镜子相触,响着零碎的噪音。他觉得被冒犯,拿在手上防身的马鞭马上举起来要作威作福,可当那人回过身来,一脸歉意瞧他时,他倒不怎么气了。

因为,是个美人胚子。

“非常抱歉,官人,有没有哪儿伤着?”她不像普通村妇那样畏怯,反而贴近他,想查看他是否无恙。他斜嘴一笑,喜欢这女人手拉着他衣袖、纠缠不放的感觉。

“你可把我撞傻了。”他眉一挑,伸手抬起她的小脸尖,逼近她。“说,该怎么偿我啊?”

少妇看到他眼里捉弄的笑意,竟也跟着眉开眼笑。“官人要怎么偿,民女还能说二话吗?”说着,她伸手摸上了他佩在腰上的镜子,还举起来细瞧,笑说:“官人来自京城吧?佩用的物事就是不同。”

玉伐向来不喜他人碰他的镜子,但既然这女子赏心悦目,他倒是可通融一下,不生气。他轻拍她的手,有些宠溺意味地说:“你不知道吗?男人的镜子可别乱碰。”

“为什么?”少妇睁着天真的大眼问。

“因为得照亮女人的心,瞧瞧她们在想什么,君子才能好求啊。”他看了一眼镜面,欣赏着投射在镜中的女子娇媚的眼神。

她握着镜子,呵呵地欢笑着。看她一笑,玉伐的心更酥了,压根儿不在意她碰他的镜子。

他虽有妻室,但偶尔和一两个天真无知、想攀权附贵的美人玩玩又有何不可?彼此各取所需,物尽其用,忙碌的仕宦人生才有点润滑和调剂啊。

“你这小美人住哪儿啊?”玉伐感觉得到,这女人一直在等着他问这问题。

少妇嘟着嘴说:“你问这做什么?”

“好跟你求偿啊。”玉伐眨眨眼。

她又是一阵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