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生欢从神造所出来之后,发现谢昭玉在门前等她。
之前没过多注意,其实谢昭玉也十分憔悴,与之前相比也更加瘦削,但是除了眼底沉着的悲伤和鬓边一朵小小的白花,看不出她刚刚失去过亲人。
“太后的事,节哀。”虞生欢轻声说。
谢昭玉轻轻摇了摇头,竟然有些释然:“陛下言重了……之前是我不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于你,只是兄长的样子,实在是吓到了我……”
还没说完,虞生欢就把她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就像之前谢昭玉哭的时候那样,虞生欢会抱着她轻轻哄。
“你不用说对不起,也不用叫我什么陛下或者殿下,我永远是你的欢欢,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也失去了很多人,我只希望还能保住身边为数不多的人。”
谢昭玉眼泪开闸一般嚎啕大哭起来,终于酣畅淋漓地在虞生欢怀里哭了一场。
李佐乾匆匆赶来的时候就见着这么感人肺腑的一幕,军情紧急,不知是打扰还是放纵得好,想了半天只得颤颤巍巍上前:“殿……陛下,有军报。”
“越北军队已于元州外集结,主帅祁悦小王爷亲自带兵,请求陛下的指示。”
“准备下去,”虞生欢说,“祁小王爷先行,我随后就赶到,亲自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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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佐乾和中书省还算是可以托付的,之前虽然曾因为立场问题跟虞生欢作对,但是现在名正言顺的皇帝只有虞生欢这一根独苗,他们也心甘情愿心悦诚服地为她守江山,全力配合着她。
御驾亲征的命令一出,士气大振,中书省也更加有信心将卫明中央运转好。
祁悦带着水土不服的越北军先行了两三天,在驻扎的时候等到了卫明新帝和端敏公主。
谢昭玉抱着劝秦明霜回头是岸的决心一定要跟过来,虞生欢拦不住,便只好带着她一道来了前线。
祁悦听到通传的时候喜出望外,自从上次一别已经许久未曾见到美人殿下了,这次自己穿着一身盔甲的模样确实威武,美人殿下看了必定心动。
思及此处,祁悦越发高兴,整理了一下自己带绣花的里衬就大摇大摆走出了帅帐,没想到就撞见了下凡的仙女。
那个仙女在发光,叫祁悦的目光活生生掠过了虞生欢,直接黏在了她身上。双眉微蹙,美目含悲,长睫犹如被夜间湖水沁过的寒鸦羽一般,透出一种冷淡疏离的美,却叫人欲罢不能。
美人行动如弱柳扶风,叫人心生怜爱。
祁悦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脚踩进坑里也不提醒,非要在美人差点站不稳的时候人模狗样伸手去扶了一把。
简直是一出令人叫绝且谋划得当的英雄救美。
“这位姑娘,没事吧?”祁悦正色道,把一辈子翩翩君子的模样都用了出来。
虞生欢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牵起美人的手:“玉儿,外面太阳大,我们进去。”
忘情地看着美人的背影,祁悦脑子好歹腾出点地方想了想:玉儿?这美人叫玉儿?又和美人殿下如此亲昵,难不成就是跟着来前线的端敏公主。
听闻端敏公主是皇族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祁悦心里美滋滋,却听进了帅帐的虞生欢喊道:“祁小王爷,这仗你还打不打了?”
“打打打!来来来!”祁悦应着,马不停蹄地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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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来报,叛军共计八万之数,目前都守在最难攻破的沪州境内,燕止国境内也在四处集结兵力准备死灰复燃,越北军虽然骁勇善战,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戍北的气候,许多士兵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水土不服,病倒了许多,若是再配合上南方支离破碎的地形便利,老实的越北军会被南疆军吃定。”
“越北军人数和作战习惯都不占优势,那就只能智取,”虞生欢道,“要想个办法……”
祁悦:“我上次在戍北听到了陛下的做法,漫天白银‘买’回了南疆五州,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的智慧,在下佩服极了。”
“祁小王爷,你对我的佩服不难理解,但是为什么你对我说话的时候要看着端敏公主?”
不怪虞生欢无语,祁悦的目光简直黏在了谢昭玉身上,刚刚说着对虞生欢的由衷赞美,目光却打量得谢昭玉脸都红透了。
小公主大概没遇到过这么明目张胆却还惹不得的登徒子。
简直是痴汉。
虞生欢懒得再理祁悦,自己一个人想着。
南疆向来为是非之地,秦方域一直制衡着南方的诸多势力,五州布政使各怀鬼胎,中央的忌惮,还有燕止国的虎视眈眈,现在虞生欢来处理,少了一重中央的障碍,却并没有好多少。
三王有军队,固守着南疆就会有心怀不轨的人支持着他们,和燕止国狼狈为奸更是棘手。
他们唯一的共同弱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都想登上皇位,如果卫明现在没有皇帝,先打起来的必定是他们三个。
可是虞羲都留下来的圣旨已经把皇位丢给了虞生欢,他们就会先团结起来对付共同的敌人。
但是如果虞生欢出了意外,皇位空悬,他们还会这么坚定地抱团吗?
虞生欢笑了笑,放下茶杯正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听谢昭玉突然提了一句:“既然军队不敌,或者可以向邻国求助……对了,一直忘了问,凤大人……神遗陛下呢?他应该是一个借兵的大好人选。”
虞生欢正咽茶水,听了这话差点喷出来。
她倒是忘了这茬,想来要是申昆尽职尽责的话,现在凤修林已经回到了神遗国,还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虞生欢想象了一下凤修林知道真相之后的情景,竟然觉得有些害怕。
思及此,她心虚道:“他啊……回去了……那什么,我心里有了主意,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叨扰他国,有失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