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生欢强迫自己不去想之前的一些事情，她醒来只是为了解决眼前的困境。

秦方域被暗算，死在了战场上，南疆军误认为这件事是卫明中央做的，所以倒戈向了三王叛军，领袖是夺走了秦明霜身体的空渊芷。

越北军已经启程支援，必要时连神遗国也可以派兵支援，可是这些都不现实，南疆军极其熟悉南疆地形，基本上一家独大，就算没有秦方域的指挥也能固守城池，再者南疆五州背靠燕止国，空渊芷作为燕止国的公主，可以轻易号令燕止国军队，一旦双方整顿完成，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要尽快赢下这场战争，而且不能等。

虞生欢此时想不到别的办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借助碎鳞来达到目的。

这件灵器可以满足一切愿望，只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赢下这场战争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让秦方域重新掌握南疆军，可是秦方域已经在战场上销声匿迹，虞生欢要他活，就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换。

换秦方域的性命，换卫明国的胜利，如果凤修林知道了她的想法，首先会阻止，然后是替她。

她只能让申昆把他带回去，幸好申昆还知道孰轻孰重，没敢犹豫就答应了。

虞生欢目送申昆带着昏死的凤修林离开，然后将自己锁到了厅里，支开了北落师门和南河，自己一个人对着碎鳞看了好半天，而原本沉寂的碎鳞在被虞生欢碰到之后就燃起了大火，似乎听到了虞生欢的愿望。

虞生欢下定决心一般站了起来，掀摆对着碎鳞跪了下去，这一跪，交代出去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双手合十，虞生欢轻声念道：“卫明虞氏，敢以卑躯面见先灵，望倾听吾愿，助卫明千秋长安，等价相换，不敢欺瞒。”

她拜下去，碎鳞似乎听见了她的祷告，火势更加旺盛，火焰边缘燎起轻烟，薄雾一般缓缓萦绕在了虞生欢的身边，慢慢地沾染上她的身体，牵扯着她的衣袖，像是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虞生欢垂眸凝神，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并没有半分动摇，连门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也不知道。

利刃破肉的声音传来，厅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原本萦绕在虞生欢身边的烟雾如同被吸引了的恶鬼一般游向了血腥味传来的地方，虞生欢猛地转身看去，却见竟然是虞羲都站在角落里，任凭烟雾渐渐吞噬他。

“不要！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虞生欢跑过去想要把虞羲都拉出来，却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了一般靠近不了分毫。

“虞羲都，你快出来！这东西会杀了你！”

虞羲都抬起手，看着那些温柔的烟雾慢慢地啃食着他的指尖，笑了笑：“我知道这是什么，我也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还有人在等你回去，我来替你吧。”

“不可以！”虞生欢狠命捶着面前无形的墙，却根本也看不见裂痕，“你怎么能抛下长霖？我有话要告诉你，你快出来，我就是长霖的双生妹妹，我们一起去告诉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不能留下你的王妃……她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可是不管虞生欢说什么，虞羲都只是面无表情，只有看向那些会杀人的烟雾之时才会有一些笑容，他好像很期待死亡。

虞生欢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问道：“长霖是不是已经……”

虞羲都笑了，他开口说着什么，但是声音沙哑，虞生欢根本听不清。

虞生欢看了好半天，这才看出他想要说什么。

“我要去找她。”

去找他的长霖。

忽然想到了什么，虞生欢心头一痛，透过重重的烟雾她好像看到了凤修林绝望的模样，她突然想到了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离开了，凤修林会怎样，神遗国会怎样？

虞羲都一脸释然，虞生欢看着他的身体几乎被完全蚕食，终于放弃了挣扎，郑重地跪了下来，朝虞羲都消失的地方行了大礼。

“望你们来世相守。姐姐，姐夫。”

最后的最后，虞羲都回了一个淡然的笑容。

*

虞生欢出王府的时候，漫天阴霾散尽，等在王府门口的除了前来吊唁的百姓，还有谢昭玉和她带来的许多中书大臣和朝中元老。

见她出来，大臣和百姓们纷纷下跪叩拜。

谢昭玉亲自捧了两道圣旨来到虞生欢面前，先解释道：“这一道圣旨，是羲和陛下留给宣城王的即位诏书，这封是宣城王传位给你的诏书，我已经宣读过了。”

谢昭玉将两道圣旨都交到虞生欢手上，然后像其他人一样下跪：“臣，见过卫明新帝。”

一呼百应，虞生欢听见许许多多的声音在重复着这一句话。

“见过卫明新帝。”

在虞生欢的茫然之中，谢昭玉说：“宣城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在进去之前也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于臣女了，届时臣女会一字不差地转告陛下，但现在有一桩事情急需陛下亲自处理。”

谢昭玉抬头看向虞生欢：“导致皇宫发生爆炸的庄枫已经落网，原本该按照律法处死，但是被您手下的北落师门和南河两位先生拦住了，现下三人已经全部被扣押。”

“他们说，庄枫是他们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