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军一路扫**三王叛军,到达南疆五州之后,秦方域突然在战场上遇刺身亡,疑似卫明朝廷忌惮镇南王权势过大,拥兵自重,竟然不惜在战场上痛下杀手。
秦明霜接手了南疆军,并且融入了三王叛军,誓要为兄长报仇。
“我按照你们所说,设计杀死了镇南王秦方域,你们答应给我的,可不要忘了兑现。”
“将来我们三个无论谁称帝,南疆五州之地,一定会落入你空渊氏,”敦岳王笑道,“但求空渊芷殿下不要再夺了我们的躯体。”
“那是自然。”秦明霜,或者是占据着秦明霜身体的空渊芷说。
那日她在秦方域上战场之前奉上了一盏茶,茶里没放毒,只是一些失力散,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三王办了,没想到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还很好地嫁祸给了虞氏,引得南疆军群情激奋,在空渊芷的煽动之下反戈,加入了三王的队伍。
恒裕王提出疑问:“那接下来怎么办?探子来报说东境的神遗国似乎正在调集兵力,就连北边的越北王都有南下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面对这两支悍军,我们可没有多少胜算。”
“不必担心,”空渊芷笑说,看上去胜券在握,“现在还有一个时辰,不到一个时辰,我就可以重新拿回卫明摄政王的身体,到时候不管是神遗国的军队,亦或是越北军,都要由我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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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北境南。
祁悦抬起水囊大喝了一口,不可避免地对掺了沙子的水皱了皱眉。
与虞生欢等人分开不过一年左右,祁悦原本白皙的皮肤晒得黝黑,立在马上更像是一个地道的戍北爷们,只是穿的盔甲还是和普通的越北军士不同,露出来的袖口上都绣着几朵**的花卉。
“小王爷,”身边的士兵道:“咱们越北军到底与南方军队不同,要是继续咱们要慢慢走,慢慢适应,这些天行进得太急了,连奈伦赫都跑死了几匹。”
祁悦呸出了沙子:“再慢也只有三日可拖,南方不安定,乱到了中央,明显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甸州布政使杀了我妹夫的事也要好好算算,北方安静太久了,他们就不拿我们当回事,什么臭鱼烂虾都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摄政王是戍北都要护着的人,哪里容得了他们这么糟践。”
“再者,”祁悦把水囊系好,“这次戍北不表态,那就会被归为乱党一派,越北军吃着舒泪玉矿挖出来的粮饷,不能干一些昧良心的事。”
“属下知道了,全速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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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昆将凤修林扶到一边的椅子躺下,也是束手无策,唯有北落师门还不死心,让南河推着他来到了虞生欢身边,申昆灵力耗尽,他自己却也没力气开启碎鳞,便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
北落师门伸出双手覆在虞生欢的太阳穴,往里面灌入微弱的灵力,希望搅乱她的梦境,让她清醒过来。
“殿下,醒醒!你是我们选中的人,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我们都等着你呢!”北落师门嘴唇发紫,手脚僵住之时,虞生欢却都毫无动静。
门口隐隐约约传来哭丧的声音,是神造所和以前受过虞生欢恩惠的人都不知何时聚在了门前低声哭泣,似乎是知道虞生欢再也回不来了。
谢昭玉公布虞生欢的死讯,是怕有在爆炸中受伤的百姓会怨恨而做出过激的事情来到衡陵王府寻仇,但是无论是在丧讯之前还是之后,京都中从未出现过对虞生欢的谩骂,甚至在死讯传开之后,京都中的悲意便更重了。
现在竟然有了自发来吊唁的人。
“殿下,您看见没有,他们都在为你的离开感到伤痛,他们都需要你!”南河代替北落师门喊着,可是虞生欢始终无动于衷,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没用了,十二个时辰已到,”申昆在一旁发声,“将棺木盖上吧,否则会招致更加严重的后果,殿下会比死还难受。”
“合上吧。”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凤修林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也许是上天不忍,没让他在此时醒来。
南河推着棺木,一寸一寸极为缓慢。
这时突然有一只苍白的手搭在了棺边,将所有人从梦中惊醒。
“这……”
虞生欢闭着眼睛坐起身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宣告着自己的苏醒。
她慢慢睁开眼睛,似乎还没有聚焦一般四处巡视,眼睛空洞无神,无悲无喜,她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慢慢地活动身体。
北落师门和南河喜出望外,刚准备说些什么,申昆却提醒道:“小心,这是不是殿下还未可知!”
刚刚苏醒过来的“虞生欢”听了这话也并没有反驳,只是捂着脑袋若有所思,长眉皱着,似乎正在因为什么事情怒不可遏。
北落师门确认了半天,然后道:“没错,身上的气息没有差错,就是殿下。”
南河问道:“殿下,没有凤大人的牵引,您是怎么醒过来的?”
虞生欢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梦到了很多很多人……好像有很多很多人都在等我,就觉得自己应该醒来了,除此之外,还觉得……很……”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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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生欢一个人走在黑暗之中,她不肯跟着凤修林回去,因为她很累,也因为她觉得自己回不去了。这个梦境无时无刻不在让她变得更加无力,她知道凤修林不能久留,自己会成为他的累赘,甚至会把他一起困在这个梦境里面。
她没力气了,摔在地上,好久都没有站起来。
如果一开始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认罪,不管是空渊芷作的恶还是什么她都接下,放弃王权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不会自不量力去沾染那些事情,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她的挣扎就是个笑话,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谢昭玉对她的厌弃,也就是天下人看她的态度,没有变过。
她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就这么躺着似乎也很舒服。
梦境还在继续,不知道是谁站在了自己面前。
是谁都好,与她无关。
这人似乎蹲了下来,轻轻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
虞生欢有些惊讶,她抬起了头,看见是天梁在牵引着她往前走。她们许久未见了,自从无相渊一别,天梁就变回菏引,再也没能和虞生欢见面说话。
“天梁?”虞生欢被天梁牵着,后者却一言不发,“我们要去哪里?”
天梁的声音带一点笑意,却顾左右而言他:“师父捡到我的时候就给我算过了,我将会在二十五岁生辰那天无疾而终。”
知道自己的死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怀揣着忐忑过着每一分每一秒,比凌迟还深入骨髓。
“等我明白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有多么严重的时候,已经懒得花时间去伤心了,我想着既然人生这么短,我一定要好好享受,名留青史。”
“南河寄信过来的时候,我正准备接受一个皇室的任务,但是南河说跟着你绝对不会后悔,我想着我杀了这么年的人也没有名垂青史,不如去看看你会是一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