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了庄枫的异常，他知道他想报仇，为了当初的庄家，所以他放任这个疯子自由出入皇城，埋下炸弹，就在这片土地之下，马上就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巨响和火光充斥世界的那一瞬间，虞羲和听见有人在哭嚎，让他回头。

可他来不及回头，就被火光淹没了。

*

凤修林拼了命赶回卫明京都的时候，百姓们死伤无数，全城缟素，卫明太后与卫明帝皆丧，宣城王未曾回京，镇南王追击三王叛军，丞相谢珩川疯癫不止。

摄政王虞生欢，丧。

整个京都一下子陷入风雨飘摇，无人能够主持。凤修林跑到衡陵王府正厅的时候，看见的景象似曾相识。

布置简陋的灵堂，停着一口无人问津的棺材。

凤修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只知道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站在了棺材前面，看着里面了无生气的虞生欢。

他们才分开几天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凤修林踉跄着，疯了一般：“我不信。”

“我不信……”他伸手去扶住虞生欢，想把她从棺材里面抱出来，“殿下还在，是谁把她放进了棺材？！大逆不道！混账！”

“是我！”谢昭玉匆匆跑进来，推开凤修林阻止了他的举动，“你不能把她抱出来，这样一切就都完了！”

凤修林头上青筋暴起，看上去盛怒不已，连灵相瞳都显露了出来，碍于最后的理智，他没有直接动手：“滚开。”

“陛下……陛下冷静一下！”申昆推了推琉璃镜，擦了擦鼻梁上的汗，“太子妃……皇后殿下气息未绝，臣看这口棺材也不是普通物品……”

谢昭玉顶着凤修林那双灵相瞳的威压，咬着牙说：“如果你不想害死虞生欢，最好别动她。”

凤修林还未反驳，就听见厅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神遗陛下息怒，端敏公主所言不虚。”

转身看去，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北落师门和南河，因为北落师门腿脚不便，只好坐在轮椅上由南河推过来，所以慢了谢昭玉一步。

“殿下此刻最好待在这口定魂棺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给半刻钟的时间，你们最好把这些事情都说清楚，不然我一定让整个卫明国付出代价。”

*

“师兄起卦，发现情况不对所以带着我匆匆往京都赶，却还是没来得及，找到殿下时，她正倒在南疆军的战场之中，看上去已经气绝，”南河说，“当时整个京都城都是一片动乱，我们刚好碰到了端敏公主，她也在四处寻找殿下，后来也是她愿意帮我们腾出衡陵王府，并对外宣告殿下的死讯，这才阻隔了外界的骚乱。”

凤修林听了半天，也沉默了半天，低着头看不出神情，只知道他的拳一直紧攥着，手心有了血迹。

他看向谢昭玉，灵相瞳犹在：“我不信，如果殿下真的害了你兄长，害得全城百姓、卫明皇族至此，你还会帮她？”

谢昭玉不甘示弱：“我只是想亲口问一问她，这些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此外，”北落师门让南河递了一个物件给凤修林，“这应该就是伤了殿下的灵器。”

这是一个古朴的锥子，像是雕刻工具，却又像是武器一般，锥体上刻着繁复的符文，更像是某种诅咒。

申昆扶了扶琉璃镜，眼神明亮：“这仿佛是空渊氏的灵器，叫什么‘生离’……”

北落师门看了看申昆：“您也是术士吗？”

申昆点了点头：“算半个……我有点事要确认一下，陛下，臣可以看看殿下吗？触碰一下。”

凤修林点了点头。

申昆小心翼翼地走到虞生欢身边，端详了一会儿，然后站在了后面，伸出双手，将手掌覆在了她的两处太阳穴，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惊出了一身冷汗：“陛下，殿下确实还有生机，但是只在十二个时辰之内。”

“这灵器生离作用在于将身体的主人打入梦境，若是十二个时辰醒不过来，那么这具身体就会被另一个人夺走，十二个时辰一过，必须要将这口棺材钉上，否则这里醒来的就会是另一个人……”

“空渊氏……还是空渊氏……”

凤修林咬牙切齿：“殿下能醒过来吗？”

北落师门摇了摇头：“生离会将殿下打入她最害怕的梦境之中，剥夺一切的勇气，摧毁斗志，凭她一个人的能力，几乎不可能自己醒来。”

“若是有人进去把她找回来呢？”凤修林的目光落在申昆身上，“我记得你可以用灵力把人送到别的地方。”

申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臣，臣也只能将人从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至于进入梦境……臣确实没试过，这件事也会关系到陛下的安危……臣不敢……”

“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凤修林起身，“可以满足我的一切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