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昆按照凤修林的意思取来了一件东西,一盏青铜古灯。
“这是?”北落师门问道。
凤修林接过古灯:“卫明的传世灵器,碎鳞。”
说完他转向申昆:“你会用吗?用这个东西,你能否把我送到殿下的梦境?”
申昆的腿都在抖,他不敢说不,尽管这件事情风险很大,如果办不好就会让神遗国失去这位新帝,但是他怎么敢忤逆这位陛下呢?但是如今自己的性命荣辱都在这位陛下手中,自然是要听命于他的。
他开口,却还有些犹豫:“自然是可以,但是陛下,巍然殿下很快就带兵前来相助了,要不要在他的帮助之下做这件事?这样或许会保险一些……”
“我等不起了,”凤修林握住碎鳞,蓝紫色的火焰升腾而起,语气坚定,“让我进入梦境。”
申昆看向北落师门,后者也点了点头:“殿下身系卫明国的安危,不管怎样,也要把她找回来,我愿意帮助神遗陛下和先生一臂之力。”
申昆一咬牙一跺脚:“干!臣豁出去了!”
他接过碎鳞,说:“碎鳞这件灵器能将灵力转化为愿力,陛下有足够强大的灵力可以进入殿下的梦境,但是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申昆让南河帮忙架起一个简易床板,放到定魂棺旁边让凤修林躺上去,然后牵来一根绳子,分别将两头系在了虞生欢和凤修林的手腕,咬破手指在绳子中段点上了血迹,血液竟然未曾沿着绳子晕开,而是悬在了中间,申昆将碎鳞放在血滴之下,然后继续操作。
凤修林躺着,隔着一层棺材看向虞生欢,突然觉得如果一觉不起,却能躺在她的身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申昆,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做,麻烦你代为传达,”凤修林说,“此去若未回,立君巍然为新帝;追封天梁为神遗国菏引长公主;还有,灭空渊氏。”
“陛下,这些事听起来太不吉利了,”申昆擦着冷汗,扶着琉璃镜,“臣还指望着您给臣一点封赏呢,您和皇后殿下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他接着刺破虞生欢和凤修林的手腕处,,三方血迹汇在一处,申昆于灯前虔诚跪下,双手合十,道:“承天恩慈,擅启灵境,予人团圆,生生不离。”
话音一落,碎鳞的火焰大盛,烤炙着牵引着三方的血绳。
“我会陷入其中,保持梦境平衡,还请先生为我们护着这盏灯。”申昆对北落师门说。
北落师门点了点头:“在下明白。”
*
凤修林和申昆已经失去意识将近一个时辰了,谢昭玉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虞生欢。
她不愿意相信虞生欢算计进去了那么多人,她不会像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报仇,她不是那样的人。
虞羲和跟她说宣郡摆平南疆军的时候,虞生欢利用了她,她不愿意相信,可是当时那场爆炸来得太突然,雨也很急,谢昭玉看着神志不清的兄长,像极了父亲死去之前的可怕模样,她是气急了,才会那么说虞生欢。
她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虞生欢接下来会遇险,她不会说那么重的话。
谢昭玉鼻子一直酸酸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姑母没了,兄长神志不清,连羲和弟弟都没了,一切可以依靠的东西在一夕之间彻底崩塌,她无依无靠,却还要想办法处理那些事情。
欢欢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吗?
爆炸发生的时候,她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谢昭玉才刚刚止住了眼泪,就见李佐乾匆匆赶来,带来了噩耗。
“公主,你能否请神遗陛下出兵相助,镇南王秦方域在战场上被杀!”
“怎么会?镇南王不是乘胜追击吗?”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啊!现在秦家小姐秦方域掌握了军队,却倒戈投入了叛军阵营!”
*
凤修林知道做起梦来是什么感受,为了怕自己忘掉来此的目的,他一直默念着自己的名字和虞生欢的名字。
殿下最害怕的梦境会是什么?是在越州失去朋友和父亲的那个雨夜吗?还是知道自己被算计的时候,一个人走在京都的大道上,不知道要去哪里。
那时候的殿下会是什么心情,凤修林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太多了,连殿下什么时候留下了陀罗影的种子也不知道,连殿下一直在他面前装作自己很好都不知道。
她把自己留在神遗国,其实是怕他拦着她做那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