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拂了拂袖，风轻云淡。

“那南疆反叛州的布政使和守备军……”

“凡敢参与叛军者，一个不留，镇南王若敢徇私或者战败，你这王爵之位也不必留了。”

虞生欢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只留下满帐无言。

*

凤修林刚刚沐浴完就不见了虞生欢的踪影，他跑遍了整个南疆军营，最后转回了自己的营帐，发现找了半天的人在门口蹲着，用木棍戳泥巴玩。

她素白的衣服上脏兮兮的，有泥巴点子，但是泥巴点子掩盖不住身上的成片的血迹。

凤修林走过去，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笑得灿烂，温声问道：“殿下上哪去了？让我好找。”

“去帅帐了一趟，”虞生欢说着，伸出手来给凤修林擦，“把那边弄得有点吓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凤修林仔仔细细擦着虞生欢的手，桃花眼弯成月牙，笑道：“殿下不用吓我，我不怕这些东西，只是有些事情我可以代劳，殿下不必把手弄脏。”

“沐浴的时候稍微放松了些，”凤修林说，“想起了一点事情，关于我的过去，不过那时候我还年幼，记不得太多了，要想清楚一点再告诉殿下。”

他垂着眸，眼睫的缝隙里偶尔会流泻出还未完全散去的蓝紫色，那些原本只会停留片刻的颜色像是永久停留在了他的双眼，挥之不去。

“我沐浴的时候也想了一些事，”虞生欢轻声说，“我暂时不能和你成亲，我身上背负着侯锭和熊丘两条性命，找不到凶手，我没有其他的心情做任何事。”

凤修林淡淡地笑着：“理应如此。”

“你想回家吗？”虞生欢问，有些失落，她知道卫明不是凤修林的家。

“不想，”凤修林说，然后补充道，“暂时不想，我要陪着你，我听到你说的那些了，要把他们杀了，一个不留，我来代劳，殿下不用脏了手。”

*

虞生欢坚持不回京都去，而是留在了前线参与战争。

修建河道到了尾声，收尾工作交给了预备军，秦湛跟着秦方域来到了荧州，还带来了庄枫的信。

信上用的是卫明间谍用的英语，秦湛看不懂，又想着庄枫是危险人物，不敢把信贸然交给虞生欢，本来想请秦方域看看，但他每天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就只好请凤修林来看了看。

至少凤修林为人比较公正。

“Setfree,thenIwillhelpyou.（放了我，我会帮你。）”

“没什么，”凤修林道，“只是说了一些关于火药制作的事情，想要见殿下一面。”

“还好不是放了他，唯有这个条件不能答应，”秦煜道，“庄枫是个危险人物，绝对不能自由。”

“当然，”凤修林把纸条放到了袖子里，“我看过当年的卷宗，一人杀害上千人，当然不能放他自由，我去禀告殿下，见他一面。”

“那就多谢凤大人了。”

*

夜晚，庄枫的信落到了虞生欢手上。

“凤修林，”虞生欢将信丢进炭盆烧得干干净净，道，“有两件事我要你去做。”

“殿下直言即可。”

“第一，把庄枫带到前线来。”

“好。”似乎是料到了，凤修林没有任何犹豫。

“第二，我要五亿八千万两白银，铸成银锭子，一个银锭子约半个拳头大即可，国库，我的私库，能调度的地方都可以调度。”

这件事情若是被发现，免不了要被朝廷问责。

“是，”凤修林毫不犹豫道，“我马上去办。”

凤修林走了之后，虞生欢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香囊，里面没有鲜花，只有几颗看上去绿油油的果子，还有那块暖玉。

虞生欢很久之前就将暖玉从扇子上卸了下来，和重要的香囊放在一起。

从越州逃出来的时候虞生欢只来得及带了这个香囊，给她这个香囊的人说她这样的人迟早会用上这个东西。

虞生欢原本以为是危言耸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暗自庆幸当初鬼使神差接下了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