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上瞒下(1 / 2)

虞生欢身体好了之后,就罗列下了在任期间要解决的事情。

躲在自己意识里的神秘力量、虞长霖所说的双胞胎妹妹的事情、凤修林的真实身份,以及是谁一直在背后泄露她的下落。只有解决了这些事情,她才能放心地解甲归田。

其余的事情或许需要别人的配合,但是唯独有一件事情,虞生欢有了隐隐的头绪,不,已经不只是一点点头绪了,这件事情做得拙劣,痕迹已经很明显了。

她捏着手里的暖玉,将写出来的手稿都丢进炭盆里烧了个干净。

凤修林适时推门进来,端来了一碗面条。

他们目前还在南疆五州,一路都落脚在南河安排的据点,所以吃食也尽量简陋。

南疆五州的布政使不可信,常无疾的那个刺杀理由过于牵强,他们总觉得背后藏着更大的事情。

这件事情没有结束,虞生欢有一种仍在网中的感觉,无形的压力偶尔会让她喘不过气来。

吃完汤面之后,凤修林给虞生欢擦了擦嘴,引来了后者的不满:“你有必要伺候地这么细致吗?我还没残废呢。”

“这不是看殿下出神吗?”凤修林谄媚地笑着。

“殿下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凤修林将碗筷放到了一边,“继续巡视?还是直接回去?”

“我想提前放手,”虞生欢直截了当地说,“陛下今年马上也有十二岁了,到了敏感的年纪,神造所也算是刚刚启步,我对它的影响不大,现在放手的话陛下也不会有什么顾虑,只要把这些事情处理清楚,我们就离开京都,回去问问凤夫人,问一问关于你的身世的问题。”

凤修林静静地听虞生欢说着:“看熊丘的样子只怕很快就要想起来瑶瑶了,他保护了我这么久,我已经写信回去,让府里的人筹备了聘礼,让他顺利将那位郡主娶回家……据说聘礼有一条街那么满,也算是对得起他的辛苦。”

“等把他的事解决,再……那什么,我这生就算圆满了。”虞生欢有些脸红地含糊道。

“哪什么?”凤修林带了点笑,明知故问。

“就是……咳,”虞生欢的脸愈发红了,声音小的几乎自己都听不见,“娶你过门,做正妃。”

凤修林拽着虞生欢腻歪了一会儿,外面却久久没有动静,熊丘话少,但是不该连侯锭那个话痨的声音都听不见。

这里是甸州境内,气候条件复杂,民风淳朴,布政使等官员也是忠心卫国的,虽然遇到危险概率极小,但并不等于零。

况且甸州也属于南疆五州,还分布有不少燕止国的势力。

“我觉得不放心,”虞生欢道,“要不……”

“主子!”外面传来侯锭的喊声,像逃亡一般地拼命。

虞生欢和凤修林赶忙出门去看,就看见侯锭连爬带滚进了院子,一边爬一边喊着:“主子!熊丘、熊丘被绑了!!”

虞生欢一愣——什么样的人能强行把熊丘绑走?

凤修林把侯锭扶了起来:“你别急,先把事情说清楚,怎么回事?”

侯锭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一边哆嗦一边心虚地说:“我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医者,说能治天下百病,尤其是失忆之症……他又说了明心草……我就以为他有办法帮熊丘,回来告诉了熊丘,没想到他给熊丘闻了闻什么东西,熊丘就晕过去了……我想拦住的!可是好多人,甚至还有甸州守备军……我拦不住啊……那个医者说,要救熊丘,就要去宇文府旧宅……”

绑人的是甸州守备军,救人要去宇文府旧宅,这件事是谁干的不言而喻,背后的的人也没准备掩藏身份。

甸州布政使,宇文骁。

常无疾也是,宇文骁也是,难道虞生欢无形之中跟这些人结过仇吗?常无疾那个理由过于牵强,但是宇文骁又会找什么理由来针对虞生欢?

不管怎么说,这总不是示好的表现。

“殿下,我去吧,”凤修林拦住了虞生欢,“这太危险了。”

“我自己去,你不一定能把人救出来,说不定还会把你自己陷进去,”虞生欢说,然后冷笑了两声,“刚好我亲自去看看他们到底是因为点什么,前赴后继地要在我身上留下点造反的证据。”

侯锭跟着虞生欢,还没出门就被阻拦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若是再敢没有命令就跟踪本王,本王亲手杀了你。”

*

宇文家族从祖上下来出过许多名将,世代镇守着这片土地,在十八州布政使之中也算是忠心耿耿之辈,极为本分,这一任的宇文骁因为年轻时在战场上伤了身体根本,所以一直孱弱,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虞氏的忠诚,这些年没干过什么出格之事,为什么会对虞生欢有着这么突然的敌意?

旧宅此处有些过于荒芜,简直就像是鬼宅一样,附近根本没有人烟,旧宅门口更是杂草丛生,若不是檐下挂着一盏灯笼,虞生欢根本不会觉得里面有活人。

凤修林看了看,即便是最近没下雨,地上也留下了不浅的车轱辘印,看来车上真的运输过熊丘这般重的人。

“兵分两路吧,”虞生欢道,“我进去稳住宇文骁,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熊丘……”

话音未落,枯朽的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荒芜的宅子里走出一个老人,看上去腿脚甚至有些不便,他走到两人面前,然后道:“殿下,凤大人,我家大人有请。”

虞生欢挑了挑眉——看来对方又是将她的底细知道的清清楚楚。

难道南疆五州的布政使之间都对虞生欢有着一致的敌意?

“带路吧。”虞生欢不咸不淡地说,明显能看出来不爽,宇文骁既然做得出来绑架要挟的事情,也没必要把表面功夫做的这么足。

也不知道宇文骁为什么要挑选这么个地方见面,墙边的野草比人高,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枯草和烂泥的味道。

年久失修的会客厅里不见熊丘的身影,只有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有一种难得的从容。

虞生欢皱起了长眉,觉得今天或许不会这么顺利将熊丘带回去了。

两人走到了会客厅,和宇文骁保持着安全距离。

“老臣恭迎殿下。”宇文骁说,笑得诚恳。

“不必走过场了,”虞生欢没摆出什么好脸色,开门见山,“谈条件吧,怎么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