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吧？离开这些是非之地，我去求殿下，她会同意的。”

“可是师父不会放下，”北落师门无奈地笑着，“不管我们到天涯海角去，他都不会让我们自由的，更何况现在师姐也在，我们逃不掉的。”

“可以的，我可以把学过的一切都还给师父，这样他也不会说什么……”

“不可以的，你学了那么久，如果你放弃了那些，那么你这一生都毁了。”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

“我陪着你，不怕的。”

听着屋内的低语，坐在房顶的天梁一动不动，似乎像一具木头人一样，表情凝重却又无神。

*

因为人员过多，伤员也不少，所以回程路上慢了些，也挑了些偏僻的小路，应该不会有追兵过来。

北落师门拖着病体给虞生欢调理身体，术士的操作见效很快，虞生欢也渐渐地脱离了病态。

只是南河一直闷闷不乐，除了照顾北落师门，有时候看着他们的前路会不由得出神，同一师门的气氛变得越发凝重。

虞生欢也没有说什么，她也感觉到了南河与北落师门的关系亲密，天梁也说他们小时候就形影不离，虞生欢就更明白了。

晚饭时天梁率先离开，凤修林也心照不宣的带走了侯锭和熊丘，只留下了北落师门和南河。

“这些天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虞生欢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南河有些忐忑，在虞生欢的凝视之下坦白道，“我想带着师兄离开是非之地，他的腿不适合再侍奉殿下，谍报网已经布置好，我也累了。”

“那就走啊，”虞生欢道，然后笑了笑，“你们走了之后，我也准备收手了，再也不管朝廷里的事，我也有点累了。”

“没有那么容易的，”北落师门苦笑道，“师父给我们的指令是至死方休，我们不能擅自离开您。”

“离开了又怎么样？他会来追杀你们吗？”

“会，我们小时候不听话，不管躲在哪个角落里，师父都会在第一时间找到我们，况且现在师姐也在身边，逃不掉的，除非死了，或者一身功力尽散，殿下，我想请你做个见证，我废了这一身功力，”南河道，“你能放我们走吗？”

虞生欢喝了一口汤，然后优哉游哉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

“而且这方式太残忍了，没有一身功力，你怎么保护你师兄？”虞生欢道，“我觉得你们师父有些迂腐，所以教的你们都有些迂腐，你们想想啊，你们师父让你们去侍奉衡陵王，那是生来就是衡陵王的虞长霖，不是我。”

“虞长霖现在去跟着宣城王游山玩水去了，你们也跟着去，这也是辅佐。”

北落师门和南河呆住了。

“那……你们师父给你们的指令是不是听衡陵王的话？”虞生欢问道。

“是。”

“我这个王位是从长霖那处接手，也算是有效力，”虞生欢起身，负着手下令，“北落师门，南河，本王命令你们即日起为本王实地考察，绘下三十六国风貌图，时间不限。”

时间不限，他们可以用剩余的一生来绘制他们想看的风景。

“至于天梁，你们也不用操心了，她刚刚已经离开了，”虞生欢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她让我交给你们的，短时间内她不会回来。”

展信有言：

“师父有命，召吾前去燕止闽都，吾当想尽办法为尔等拖延时间。”

“还有，她说小时候的糕点不是她买的，是你们师父塞给她的，你们师父也不是只把你们当工具，这次北落师门出事，他不会放过那些人，你们师姐也不会。”

*

到了南疆五州之后相对安全，北落师门和南河就离开了，天梁去和那个疯子师父汇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人员一下子骤减，恢复了一开始的状态。

“你那药是怎么回事？”虞生欢问凤修林，今天天气很不错，竟然隐隐有开春的迹象，“什么时候找天梁做的？”

“不过是酒水做的药丸，殿下想知道啊？”凤修林贱不兮兮地说，“殿下香我一口就告诉你。”

“马车外有人呢，你要点脸成吗？”

“没事的主子！”外面的侯锭突然开口了，“我们习惯了！”

虞生欢一脚踹出去，踢到了侯锭的背：“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静了一阵之后，凤修林熟门熟路地揽着虞生欢：“殿下还记得之前答应我的吧？回去之后就成亲，殿下不同意我也要搬进王府。”

“那不是你趁着本王昏昏欲睡的趁火打劫之词吗？”

“我不管，”凤修林抛弃底线，猫一样抱着虞生欢不肯撒手，“殿下答应过的。”

虞生欢被摸到了痒痒肉，笑得喘不过气便连忙求饶：“好好好，都听你的。”

“我已经开始准备了，”虞生欢说，“上次知会群臣，想来也不会有人再对一个想要解甲归田的人动手了，我把南河还有北落师门也放走了，等这次回去，我就把熊丘送到越北去，我身边的人都安全了，我就洗手作羹汤，咳……把我的王妃娶进门。”

熊丘在外面听得脸通红，侯锭则是感动万分，觉得主子一定不会少了他的烧鸡吃。

“听殿下的。”凤修林笑了笑。

北落师门说了，他了解苏艾的过去，所以想要给虞生欢重新活一次的机会，那这一生虞生欢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再也不要被任何仇恨与怨恨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