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修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了药，满是杀戮意味的双眼彻底**在空气中，那一双蓝紫色的眼底镌满了玄妙古奥的花纹，连南河和熊丘都看呆了。

北落师门也稍微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我早就知道凤大人的身份不一般，原来竟然是这等身份……”

凤修林一言不发，将虞生欢交到了熊丘的怀里，捡起南河落在地上的剑，剑尖直指北落师门：“要么死，要么救她。”

不仅是他说的话，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粗暴且具有压制性的，让人想起传说中凭血脉压制普通灵裔的真神。南河和熊丘几乎要忍不住向凤修林下跪匍匐的冲动，并且北落师门显然也是受到了影响，直面凤修林的他竟然踉跄了一步。

“乳臭未干，大言不惭。”北落师门冷笑道。

刀光剑影之间，两人缠斗在了一起，快到连南河都看不清，北落师门毕竟是一个术士，障目心魔等手段层出不穷，凤修林身上的杀意却不减半分。

北落师门没说错，凤修林此刻就像个刚刚获得却还未掌握强大力量的新生儿，乳臭未干，基本是凭借着本能在对抗北落师门，显然有些落在下风，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剑锋从来不偏半分。

“师父……”熊丘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主子……主子好像没有气息了……”

怀里的虞生欢呼吸骤停，身体逐渐冰冷。

*

虞生欢觉得冷，好像梦境里冰天雪地的气候也影响到她这个闯入梦境的旁观者了。

梦境里的事情还在继续发展，那个富贵的小男孩发现了小乞丐手臂上的血形印记，那东西好像极为不详。

“传说很多年前，玉天子派遣一支队伍前往远疆离土去探查海城之外的世界，但是受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袭击，”小男孩说，“回来的只有两个男孩，他们说他们的船行驶到未知海域的时候遇见了传说中的真龙，但是真龙只剩下一堆腐肉，他们杀死了那个怪物，身上沾染了龙血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两个小男孩似乎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人们称他们为浴血者，”小男孩半开玩笑似的说，“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传说了，你这个印记很像是被沾染上了龙血。”

小乞丐啃着小男孩送来的馒头，一言不发。

“我看你无依无靠的，不如跟我回去吧……”

“那个传说是真的，”小乞丐突然说，“我就是浴血者之一。”

传说感染了龙血的人都是怪物，除了拥有真龙一般暴虐的能力，也像灵启时代的真龙一般冷血无情，杀戮至上。

“你知道我是，其实是想利用我身体里的龙血来驱使我吧，”小乞丐说，“可惜我已经不想再杀人了。”

小男孩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小乞丐只是笑了笑，有些释然。

第二天小男孩又来了，提了好多的吃的，馒头肉包子烧饼烧鸡，还有一条烤鱼。

小男孩伸手给了小乞丐一锭银子：“我不在意什么契约，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很可怜，我用这些来聘用你，你跟我回去吧，我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梦境就到了这里，虞生欢觉得脑袋疼，身体热得好像要烧起来，有记忆源源不断地涌进了脑子，是一个人踽踽独行好多年，穿过了大山河流，但是每次的目的只是去杀人，暗幕后传递来的命令，还有炼狱一样的村子、城池、国家，得到的赏赐是各种各样的珍宝。

心一点点变冷的时候，有一只手伸过来，是一个男孩伸过来一锭素银子，在见过天下珍宝的眼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跟我回家吧。”

小男孩笑着，如是说道。

这到底是谁的记忆，为什么会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虞生欢的脑子中？

“主子！主子你醒醒！”

模模糊糊睁开眼，却又看到了侯锭那张哭得红红的脸，好像每次这家伙都喊得这么凄惨，也只有他喊得这么凄惨，才能把虞生欢叫醒。

“醒了！侯先生！主子醒了！”熊丘欣喜大喊，“刚刚还没有呼吸……吓死我们了。”

南河也在……

虞生欢慢慢地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屋子里，屋子里好像刚刚发生过剧烈打斗，残破不堪。

“凤修林呢？”

她还没问完，外面一声巨响，屋子好像要塌了一样，接着是兵刃相接的刺耳之声

“凤大人在外面，还在想办法对付师兄，师兄他……似乎被燕止国那边控制了。”

虞生欢启步要走，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熊丘，带我们到外面去，不能留在这里，不然很快就要塌了。”

“好。”

“呸！”天梁解决掉最后一个燕止士兵，吐了吐嘴里的尘土，她站在房梁上，看着那边千寻塔顶的两人，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了那个样子。

他们不是去找北落师门了吗？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那个白头发的是谁？看上去似乎是个术士，居然可以和吃了酒丸的凤修林抗衡，这倒是让天梁有些吃惊。

天梁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