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快速行驶，急急地要冲出卫明国，跨越国界线。

“殿下是怎么醒过来的？”凤修林抱紧了虞生欢轻声问，好像只要抱着怀里这个人，他身上那些伤口都不痛了。

“我不知道，感觉侯锭在叫我……”虞生欢有气无力。

侯锭叫醒的？可是这些天凤修林尝试过那么多方法，都没办法把虞生欢从睡梦中叫醒。

“侯锭和熊丘呢？我有话和他们说。”

侯锭和熊丘刚刚解了毒，还有些不清醒，虞生欢提了一口气，声音微弱：“你们回去吧，别跟着我到燕止国去了，那里危险，天梁和凤修林会陪着我，他们可以自保，你们太危险了。”

“我不走，”侯锭倔强道，“我答应过先王，好好侍奉主子，之前几次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导致主子伤成这样，我不能再坐视不理。”

“可是万一你死了，就再也吃不到你最喜欢的烧鸡了，”虞生欢无奈道，“你现在回王府等着我平安回去，也不算辜负我亲爹对你的嘱托。”

侯锭摇了摇头，虞生欢又对熊丘说：“你也回去吧，瑶瑶还在戍北等你呢，你其实是记得她的吧，只是怕我赶你走才会说自己失忆了。”

熊丘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个叫瑶瑶的女孩……但是师父说过，保护主子是我们的使命，戍北勇士的使命也是保护好自己的主子，不管我是熊丘还是赫邑，我都不能抛下主子。”

虞生欢说不出话来了，侯锭连忙抢着道：“我们也不是为了主子的安危才跟过来的，我以后还要吃烧鸡……熊丘也要攒聘礼才能去越北郡主……所以我们不会半途而废的……”

虞生欢笑了笑，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好……我给你们安排……最爱吃的烧鸡和熊丘的聘礼……摆满京都的每一条街……本王有的是钱……”

“殿下睡吧，接下来没事了，但是明天记得要醒过来，好吗？”每次入睡之前，凤修林都要这么叮嘱一句，生怕虞生欢忘了，再也醒不来了。

“好。”虞生欢睡过去。

可是等到了第二天晚上，等到虞生欢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也没能再睁开眼睛。

*

燕止国，恒城。

黑衣人被击落下屋顶，大批的夜行追兵跟到墙角，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

“大人，这下怎么办？人没了。”

“回去复命，上头本就说过要好好守着阵地，只要我们好好守着那地方，就不怕被这群老鼠突围。”

“是。”

一直蜷在檐下的黑衣人放松了些，带着一身的伤落到了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拐到巷尾，走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小药铺。

“大人，您回来了。”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接过黑衣人的剑，扶着他坐到了桌边。

黑衣人摘sp;“按照凤大人的书信所言，殿下性命垂危，几日前来信已经过了皖州，现在怕是已经到了落脚处了。”

药铺老板给南河处理着伤口，听了这话便道：“多亏大人及时探查到了北落师门先生的位置，通过这些天的混淆视线，折了那么多弟兄，总算是让燕止国那群人不敢轻举妄动，最终留在了恒城。”

“没想到我找了那么久的师兄竟然落在了燕止国的手下……”南河疼得满头大汗，“事不宜迟，通知手下的人，为保殿下平安，今晚开始行动，不论如何，要将师兄带出来，事成之后全力往卫明国界走，与凤大人汇合。”

“今晚？”老板有些不置可否，“大人的伤势只怕不宜今晚动手。”

“没有时间犹豫了，”南河道，“师兄落在他们手里，只怕燕止国别有用心，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

“可我们还有青衣大人呢，有她在，便是杀光这一座城也不是难事……”

“我们有师姐，可是燕止国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人，”南河心头一紧，“烽火榜首的浮忻，就是连玉天子也忌惮的人，师姐从来没和他交过手，不一定会赢。”

“准备下去吧，”南河自己随意包扎了一下便站起身来，“今晚就开始行动，在浮忻到来之前，以免我们毫无胜算。”

“是。”

*

客栈里死气沉沉的，只有凤修林陪着虞生欢，侯锭和熊丘出去找线索了，天梁在外面守着。

现在是黄昏时分，虞生欢还是没有醒，睡得很沉，连呼吸都越来越微弱，凤修林生怕什么时候这微弱的呼吸就没有了，如果再找不到北落师门，或许虞生欢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殿下……”凤修林失魂落魄地握着虞生欢的额手，毫无意义地谴责着，“你这个骗子……说好了会醒来的，为什么要骗我……”

说话一点都不算数。

恒城里死气沉沉的，几乎没什么人声，凤修林观察到了连客栈外面都有许多的暗探，他们只能关上门等消息。

凤修林理智的弦绷得很紧，谁要是再加一把力就会断了，这时候虞生欢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睛无神，呼吸还是微弱，甚至不同于活人的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