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数试卷的数目没有问题，虞生欢起身问凤修林：“还有别的事吗？”

“殿下你忘了吗？”凤修林道，“神造所邀请你去看新造的水车呢，农部跟你说了好久，你一直忙着就没去，今天正好有空。”

“那好，”虞生欢揉了揉眼睛，也忘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走吧。”

路上马车行进地很慢，虞生欢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的马车，问了熊丘好几遍，他都说没感觉，虞生欢一个业余的也不好反驳人家专业反追踪的，只好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车里。

凤修林一路上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一直搓着手。

他这表现不对劲，熊丘今天也不对劲，难道他们串通一气要杀自己？

不可能，就算凤修林有这打算，熊丘怎么会配合他？他可是南河一手带出来的近卫，按理来说只会听虞生欢的话，眼前这条路也确实是往神造所去的……

“意醇坊在前面，你们去多买几杯奶茶吧，给神造所的大家每人一杯，熊丘，拿我的钱袋去。”

熊丘和凤修林喜出望外地点头答应了，两人不紧不慢地到意醇坊，排了一炷香的队，又等了一炷香，才提着好几个食盒出来，可是这时候虞生欢已经不在马车上了。

“糟了！”凤修林皱眉，“被发现了！现下还没到一个时辰，那边怕是还没准备好！”

*

神造所。

“哥哥，你会不会啊？不会就下来，别耽误了时辰！”

“胡牙子！说了那东西不能对着人！你想杀了欢欢吗？”

谢昭玉的声音满院子都是，虞生欢走到门前的时候，让两边的守卫噤声，听见里面不对劲的动静，准备翻墙进去看个究竟。

“霜霜，你别偷吃呀。”谢昭玉急道。

“我就是尝尝咸淡，”秦明霜笑着，“谢大人的贺词写完了没？还有礼物的封条都封上了没？”

“写完了，”谢珩川的声音淡淡的，“可以贴上了。”

裴苗苗朝里面招呼：“滕伯伯，再做点吃的吧，别让殿下吃不饱。”

“好嘞。”

神造所大院里一片喜庆，挂着耀眼的彩绸，摆着当季的鲜花，几张八仙桌上摆着不重样的美食没让人眼睛都看花了。

秦方域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谢珩川答：“凤长祁说将近一个时辰，时间还充足……”

话音未落，秦方域的余光就瞥到有人翻墙进来了，手上的神臂弩刚刚打造好就来了目标，他当即将箭发了出去，那人堪堪避过，摔在了地上。

看清来人之后，整座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虞生欢坐在地上揉着膝盖，看见满院子的喜庆装饰，神造所的人都忙着，好像在准备过节一样，但是所有的笑容都在看到她之后烟消云散。

秦明霜强装镇定，问身后的谢昭玉：“夭寿了！欢欢怎么提前到了？”

秦方域笑了一声，一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心爱的神臂弩一边嘲讽道：“我就说姓凤的不靠谱，就该直接把她绑了。”

“你们……干什么呢？”虞生欢终于忍不住发问。

谢昭玉把秦明霜推出去应付，后者站在虞生欢面前，理直气壮：“不用你管，你先出去，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话刚说完，凤修林和熊丘就推开大门姗姗来迟，在众人责备的眼神中心虚地笑着。

“失误，失误……”

众人还想掩饰，这时候虞生欢已经站了起来，拍着身上的灰，不怎么惊讶地问道：“给我过生日吗？那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还没说完，谢昭玉就哭了起来：“怎么办啊，准备这么久的，欢欢一眼就看穿了……”

虞生欢：“……”

谢昭玉是个小哭包，她也知道虞生欢最怕自己哭了，但是现在哭得过于刻意，简直是强行挤眼泪。

虞生欢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很吃这一套，拉着凤修林和熊丘出门：“再来一次，当我没来过。”

大门关好，谢昭玉果然立即止住了哭泣，擦了擦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众人心领神会地继续准备。

虞生欢坐在门前的阶梯上喝奶茶，内心没什么起伏——这又不是她的生日，是人家虞长霖的，自己只是参与而已。

不过，原来虞长霖生在这样一个季节吗？和自己好像在同一个季节，日子应该也差不多，就连长相也是，都有一颗讨人厌的泪痣。

相似点也就这些而已。人家的人生在被算计之前都是顺风顺水的，自己那狗血的人生跟她根本比不了。

“殿下，”凤修林举着奶茶想和她碰杯，“happybirthday（生日快乐）。”

夕阳正好洒在他侧脸，余晖无限温柔，尽予他一人，桃花眼弯着，却像是迎面而来的余晖还要灼眼。

这家伙长得真好看。

虞生欢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移开了目光，手配合地举着杯子和他碰了碰：“thankyou（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