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军营外,两名骑马狂奔的探子在茫茫雪地中向大营疾驰而来,马蹄卷起滚滚草屑和积雪,马鼻喷出浓浓雾气,已然疲惫不堪。
“报——!”
其中一名探子火速跳下马背冲进了营帐,在蒋延面前抱拳跪地惊呼,“报将军!北境众匪帮已联合成军,在我北境西部的沙漠中驻扎,其规模庞大,据属下目测有数万之众!”
在座的其余将领听闻此报皆是一惊,更有甚者坐不住一拍桌子猛然起身怒吼道,“那帮匪贼反了天了!他们想干什么?想集结起来对抗我蒋家军吗?!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找死!”
不管众位将领如何七嘴八舌焦躁不安,蒋延依旧一副温温吞吞淡定自若的样子。
“众位莫急——”他盯着那浑身是血的探子继续追问道,“可有打听到那戴面具的匪首是何人,可是凌绪?”
那探子摇头,有些吞吞吐吐,“属下无能,那沙漠腹地的地下城守备森严,我们一行十六人还未进入地下城便已折了十四人,我们剩余的俩个是冒死才赶回来报信的……”
蒋延略一沉吟,讶异皱眉,“这么说,他们做了极为周密的布防?”
蒋家军的探子皆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寻常匪帮设的陷阱难不倒他们,这十六个人一下子就折了十四个,且还是在没有潜入匪帮内部的情况下就折了,不得不叫人心惊。
那探子心有余悸地点头,“地下城外围处处都埋了机关,在接近地下城的位置还挖了壕沟,里头插满了锐器,若无踏板根本就无法靠近。”
蒋延指节弯曲轻轻敲了敲桌子,思索了片刻才道,“知道了,你且退下去疗伤。”
这会子蒋延有些狐疑,若那戴面具的匪首真是凌绪,那他的布防该惯用大褚军防的方式才对,毕竟大褚的众位将领皆是师承一脉,就算不能完全相同,也能寻到相似之处,莫非设布防的另有他人,可匪寇中又怎么会有人懂这些,若是懂,他们也不会这么多年以来,总是被蒋家军追击得四处逃散居无定所,在北境各处游**。
定北军……
蒋延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莫非是定北军的那位军师又出现了?他记得父亲曾说过,当年定北军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军中有定北大将军凌述和他的军师葛丛这二人,凌述骁勇善战勇猛无敌,死在他枪下的北蛮将领不计其数,而葛丛通晓天文地理善天算,也善于布置各种诡谲多变的阵法及陷阱,是个奇人。
只可惜,凌述死后葛丛也失踪了,蒋怀曾派人于全国各地遍寻葛丛,想将他纳入自己麾下,几十年过去,直到现在也没找到人,难道他此刻就在那匪帮联军的地下城中?他们打着定北军的旗号,莫非是知道了当年的事,要为定北军复仇?
蒋延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冷汗涔涔,席下的众位将领见他这副见了鬼的模样皆是疑惑不解。
“将军!”一将领抱拳道,“若是再继续放任那群匪类不管,恐怕等到他们壮大成军之时,我们再出手就来不及了!”
另一个将领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将军,还请您快些做出决断,切不可错失先机啊!”
“不可鲁莽!”
蒋延依旧坚持他的小心谨慎,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还不了解敌人真正实力的情况下,他可不敢贸然出兵,损兵折将是小,让父亲失望是大,他还不如坚守在军营中,等着父兄回来处置。
“唉——!”
众位将士捶胸顿足怒其不争,跟着蒋延可真是窝囊!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也不敢反击,若是老将军和大将军在,定然要叫那些贼子死无全尸!
而此刻的地下城内,收操后的大当家和凌绪、谨言正喝茶闲谈。
“故意放走的那两个蒋家军兵卒今日也该返回到了军营中,也不知那蒋延听到消息回禀后是否会出兵。”
凌绪还挺盼着蒋家出兵来地下城讨伐,城外的布防就够叫他们吃一壶的,对于他而言,能折多少蒋家兵卒就折多少,一回想起鸣沙谷那一战他就恨得牙痒,他将他们视作同胞,他们却将他和他手下的将士们赶尽杀绝,他也是那时才明白,助纣为虐是有多么的可怕,没有一个蒋家军的兵卒是无辜的!
大当家摇了摇头喝了口茶道,“悬,我们劫了他们的军饷他都不曾派兵出营追剿,如今看到我们这么大的阵仗,估计更不敢来了。”
“不过——”大当家话锋一转笑道,“他不敢来不等同于其余蒋家军将领不敢来,估摸着我们再劫他们几次军饷,再杀他们几个小将,那些个将领就该坐不住了。”
凌绪和谨言瞬间就明白了大当家的意思,这是要从内部分化蒋家军,蒋延坚持不出兵,可底下的将士们在日积月累的埋怨下便会同他背离,到时候将心不齐,便是将他们各个击破的时候。
不过谨言却有些担忧,“经过上一回杀了李燮劫走军饷一事,想来下一回押运军饷他们必会加强兵力,而且在雪中埋伏的战术已经被他们知晓,我们还是得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