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吉心中一喜,忙道,“奴才遵命。”
皇后和彭吉在交谈什么太子早已听不见,他沉浸在了巨大的悲伤中,甚至感到了绝望,对于一个傀儡而言,这偌大的皇宫,便是困住他的牢笼。
彭吉却在心中盘算着,自己总算是要熬到了出头之日,就像他的师父常广那样,成为这宫里权力最大的太监,他在心中暗喜,看来他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若非如此,他也会跟常广及福宝一样,一个流落民间朝不保夕到处躲藏,一个被皇后贬到了奴所一辈子都只能在宫里做苦役。
为了防止顺帝找到机会反扑,也为了早日将皇位收入囊中,顺帝逃离晏京后的第四日夜里,宫中丧钟四起,顺帝薨逝的消息传遍全城,一时间举国哀悼。
翌日清晨的宝华殿中,突闻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负责洒扫的宫女瘫软在地上,面露惊恐地指向门内,只见房梁上吊着一个身形臃肿的女子,正是黄宝林,她听到顺帝的丧钟后,悄无声息地悬梁自尽,一尸两命。
顺帝的死,毫无意外,梁进首当其冲被扣上了救治不利的罪名,下了大狱,就待国丧之后斩首示众,可就在众人以为他必死无疑之际,已经继承皇位的太子竟然在朝堂上发了一回疯,百官们眼睁睁看着新帝发了疯似的用脑袋去撞龙椅,似乎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梁太医!”
狱卒领着太医院的徐院判进了大狱,原以为梁进该是灰头土脸沮丧绝望,却没想到他还有心情在牢狱中看书。
“徐院判?”梁进脸上不显惊讶,嘴上却依旧问着,“你怎么来了?”
“快!快跟我走!”
也不等梁进反应,徐院判就拽着梁进往外头走,狱卒也不敢拦着,因为徐院判是拿着蒋太后的懿旨来的,而如今的蒋太后,正是曾经的皇后。
一到明德殿,就瞧见太子躺在**昏迷不醒,梁进心中腹诽,他上辈子是欠了司马家这对父子什么吗?同一张床,顺帝躺完太子躺。
梁进上前把了脉,太子脉象平稳,什么事也没有,他相信其他太医也同他的诊断一样,所以他们才无能为力,非要把他从大狱里捞出来。
“梁太医,你可能将皇帝治好?”
蒋太后也不忙着治他的罪了,黄宝林的死让她少了一条后路,她自然希望太子最好能恢复到从前那般状态,至少不该在朝堂上突然发疯。
梁进也已经回答过蒋太后无数遍,“微臣只能尽力保证皇上的头疾不再恶化下去,若非拖了些日子,恐怕皇上的头疾也不会恶化至此。”
言下之意便是:谁让你将我下了大狱,如今的状况都是你咎由自取。
蒋太后被噎住,怒而不发,沉声道,“那就如梁太医所说,不过若是皇帝的病情再出现恶化,哀家绝不饶你。”
梁进冲蒋太后拱了拱手,懒得再回她的话,其余人见状均是胆寒,这梁进未免也太放肆了些。
大家都知道梁进治病的习惯,不喜有旁人在侧,于是都退出了大殿,并将门合上,唯有伺候太子的彭吉留在屋内。
梁进冷眼瞪着彭吉,也不施针,就等着他自己出去,彭吉实在熬不过他,只得乖乖退了出去。
待周围的人都清空后,梁进才推了推太子的手臂,小声道,“殿下快起来吧,不用装了,人都走了。”
太子猛然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孤除了此法,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法子救你。”
梁进当然知道太子这次发病是为了救他,早在太子放走顺帝的次日,他就已经不打算再利用太子的头疾控制他,太子只要断了让他上瘾的药,再服下一些让人昏睡的药好好睡上几日,头疾自然就会痊愈。
“微臣感谢太子救命之恩,可这样下去也只是权宜之计。”
如今蒋国公返回了晏京,太子继位后他就独揽了朝政,他在朝堂上有什么提议,太子只能点头,根本就做不了任何决策。
关于这一点,太子也很绝望,他不似他父皇,尚有太后太妃的势力可以同蒋家相抗衡,而他什么也没有,只能听蒋家的。
“幸好传国玉玺还在父皇手中。”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当初太子逼他父皇拟传位诏书,逼的不仅仅是诏书而已,还有传国玉玺,手握那玉玺才算是真正的大褚君王,而那枚玉玺如今下落不明,只有顺帝知晓它被藏在了何处。
“殿下同下官暂且忍一忍吧。”梁进一声长叹,“我们总会有重见光明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