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1 / 2)

丑后 秦越27 2007 字 3个月前

即便戴着箬笠穿着蓑衣,敬王和韩松还是在雨中淋得浑身湿透,天黑了便准备回淮城去歇息,陆肖贤及其他几位大人较他们要回去的早些,雨夜里就只剩下敬王他们这一队人马赶夜路回城。

龙吟坝及淮城之间是一片村落及山地,几人将行至山中的一处树林,一棵断裂的大树倒在了路中间,拦住了去路,马蹄急急在那棵树前停了下来,原本嘈杂的马蹄声突然中断,换作了一声声沉重的响鼻。

敬王的亲卫们立即聚拢作一处,将主子护在中间,并警惕地按住了腰间的佩剑,更有人直接将剑握在了手中,这已不是他们第一次遭遇伏击,来人都身着夜行衣,虽然这群人每次在刺杀他失败之际便会不约而同地服毒自尽,叫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但敬王知道,他平素与人无仇,除了皇后及太子,故而这些人必定都是他们派来诛杀他的,缘由自然不言而喻。

只听一人大声疾呼,“小心上头!”

众人急忙抬头望去,一张大网自天而落向他们扑来,众人急忙跃马而下,斜刺里一伙黑衣人冒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黑衣人都训练有素,极有纪律,看着就不像是江湖杀手,倒像是府兵,奈何敬王一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真实身份,不过他也从未放弃。

“这次一定要抓个活的!”

敬王放话,他的亲卫们都点头领命,颇有些跃跃欲试,特别是洛尘,每次都差一点就能立功。

躲在马肚子底下早就淋成了落汤鸡的韩松则是露出了一脸的疲惫,心中暗骂着皇后和太子能不能消停几天?

本来千里迢迢跑来救灾就已经够累了,他还要负责给灾民看病,看病也就算了,现在怎么回事?他还要想方设法的保住他的小命,他就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躺在**好好睡上一觉,有那么难吗?还让不让人活啦?

这厢敬王和他的亲卫同黑衣人在电闪雷鸣中奋力厮杀,那厢韩松则是慢悠悠地拖着湿漉漉的身躯找了一棵能稍微遮点雨的灌木丛蹲着避雨,虽说这雨其实避与不避都没啥区别,可至少能给自己一点安慰。

一个黑衣人瞧见他那般悠哉悠哉地蹲在树下避雨,手里操着刀就向他砍了过去,另一人见状也跟上来要杀他,将要近身时,他提醒了他们一句。

“你们别过来。”

那杀手哪里肯听韩松的,只当他在求饶,可人还没靠近他,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后面那人不知原委,还没反应过来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韩松一边盖上手里的黑色瓷瓶一边嘟囔着,“都叫你们别过来了,非不听,这下好了,后悔都没机会了。”

他手里的那瓶可不是普通的药,那是多种剧毒混合在一起的毒汁,只需要朝人的脸上洒上一点,吸入鼻腔里马上就嗝屁,所以又名——十殿阎王。

韩松这里轻轻松松就解决掉了两个,敬王那边的战况也不错,不过还是没有抓到一个活口。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敬王收剑入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只觉心累,这隔三差五的就来上这么一波送死的人,真是浪费他们的体力和精力。

而韩松比他还要累,除了夜袭,三不五时的还有人给他们下毒,亏得他这么些年的医也不是白学的,为敬王验毒那是他日常的基本操作。

韩松解下身上的蓑衣抖了抖雨水,重新系上,又在草地里刮了刮鞋底厚厚的一层稀泥,露出了一脸的嫌弃。

“你干脆回去痛痛快快地给太子来那么一刀得了,死了一了百了,省得活着也是讨人嫌。”

韩松对太子的印象极差,且不说他现在对敬王痛下杀手,就说他幼时总爱欺负敬王,连敬王的狗都不放过,单这一点,就足够人嫌狗憎的。

再想到太子妃一心要跟太子和离,太子这在人前耍威风的自信到底是哪儿来的,还要脸吗?

敬王又何尝不想一刀把太子给结果了,可条件不允许啊,他不仅结果不了太子,还有可能一不小心反被太子结果了。

“继续赶路吧。”敬王也只能长叹一声。

回到淮城知府专门为敬王一行人准备的别院时,下人们及时的为他们端上了热乎的姜汤并备好了滚烫的洗澡水,这连日的在外淋雨,每日喝一碗姜汤沐浴一次热水澡那是必不可少的。

书房中,敬王及几位派来赈灾的大人例行会晤,各自汇报今日的灾情及救灾情况,另外就龙吟坝的坝基损坏一事,众人也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责任自然是要追究的,只不过眼下以救灾为重,待灾情过后再上达天听,一查到底。

会后,陆肖贤却单独留了下来,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陆肖贤对敬王已打心底里开始钦佩,原本他以为敬王不过是个纨绔之辈,长在宫中锦衣玉食惯了,来到灾区定然吃不了苦受不了累,却没想到他不仅能吃苦不怕累,还是个极有本事的。

不仅如此,在陆肖贤眼里,敬王虽为天潢贵胄,却平易近人,就像此刻,他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身子稍稍往前倾斜,丝毫没有摆架子,只露出一派闲适的模样问他,“不知陆大人还有何事要指教?”

“不敢不敢。”陆肖贤略显惶恐,忙解释道,“下官只是近来有些忧虑,想请殿下解惑。”

敬王这才坐直了身子,微微抬了抬手臂,示意他道,“有什么话大人不妨直说。”

闻言,陆肖贤颇有些语气沉重地向敬王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原本按照祭礼,祭天七日不见水灾缓解,便要以一对童男童女献活祭,可是臣……实在不忍心——”

陆肖贤刚升任太常寺卿不久,献祭活人之事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虽心中难安,可他在其位就要行其道,职责所在,若非要让他做,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但他还是希望能有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