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细想柳诚义就越是惶恐不安,依旧卖力地劝说道,“侯爷,你若是认了罪或许圣上能网开一面,将那宫女指婚给你,促成一段姻缘,此事就此翻篇,可若是你不认,圣上定然会将你发配北疆流放,到那苦寒之地,恐怕性命都难保啊。”
“胡说八道!”
俩人身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昏暗的走廊里,在火把的照耀下,凌无双的面容忽明忽暗,面纱上的一双眼睛却极其凌厉,像是两把锋利的刀,直刺胸膛。
“太,太子妃……下官拜见太子妃……”
狱卒们早就停了手,跪拜行礼,柳诚义也跟着行礼,心中很是惊骇,连忙退后几步,躲到了盛勤的身后,怎么样都不能让太子妃只记他一人的仇。
凌无双的视线扫过柳诚义,停留在了盛勤的脸上,盛勤依旧用帕子掩着口鼻,极不甘愿的同她行了个礼。
“太子妃您怎么来了?”
盛勤作为皇后身边的心腹,陷害凌绪这件事情本就有他的手笔,凌无双对他恨得牙痒,可面上依旧保持着处变不惊。
“怎么,盛公公,本妃就不能来吗?莫非这天牢,是你在掌管?”
盛勤不傻,瞧见她身后还跟着福宝公公,就知道她这是得了圣上恩准的,挑不出她的错处,且福宝作为顺帝的耳目,这天牢里发生的一切,他都要记下来回去复命。
到底是在皇后身边待了几十年的奴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盛勤当即腆着脸笑道,“太子妃说笑了,老奴不过是觉着这天牢里腌臜不堪,怕有什么脏东西冲撞了太子妃,老奴这是在替太子妃着想呢。”
凌无双心底一声冷笑,呵,盛勤这老东西,真以为说几句恭维的漂亮话她就拿他没辙了?
就在此时,刑架上绑着的凌绪猛烈咳嗽了两声,凌无双忙快步走到了他跟前,此时的哥哥浑身都是鞭伤,蓬头垢面,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了皮,因强忍着疼痛而剧烈颤抖着。
凌无双捧起他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可他的目光已经变得迷离涣散,待他好不容易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才气若游丝的开口。
“——我——没做过……”
听见哥哥那坚决否认的话,凌无双的心里,像是有一根紧绷着的弦突然断裂,明知道这是凌绪必然要经历的劫难,如今亲眼瞧见,她仍旧心疼到快要窒息。
凌无双敛下心神,轻抚着凌绪的面庞,咬着牙小声在他耳边安慰,“哥,你的仇,芮晗一定替你报!”
说完转身冷凝着盛勤及柳诚义道,“那宫女在哪儿?本妃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天仙,竟把堂堂定北侯迷得连国法宫规、礼义廉耻都不顾!”
柳诚义忙上前向她禀报,“那宫女见丑事暴露,无颜苟活,想咬舌自尽,好在让一位宫人给拦下,还卸掉了她的下巴,这会子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凌无双知道柳诚义口中所说的这位宫人,其实就是乔装过的谨言,凌绪从事发到被抓,谨言都在宫里监控着一切,而他的背后,是常广在秘密给他提供助力。
“既然她说不出话来,又怎能断定侯爷同她有私情?”
凌无双自然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不过就是想多给皇后及太子一党找些麻烦。
不待柳诚义发话,一直默不作声的盛勤突然插嘴道,“太子妃,话可不能这么说,当时侯爷被抓了个现行,一众宫人都是当场看着的,包括刘婕妤,同侯爷私通的那位宫女,正是刘婕妤殿里的银娇。”
刘婕妤么?呵,凌无双是真没想到,皇后竟然用的是这一枚棋子,若是刘婕妤同上一世那般,不争不抢倒也罢了,至少还能好好活着,锦衣玉食奴仆伺候,一样也不少,而这一世么,她可以想见,待此事过后,刘婕妤最终的归宿,便是冷宫无疑。
“带本妃去瞧瞧那位银娇。”
说着,凌无双就向旁边的牢房走去,才将行几步,就见到了瑟缩在墙角处的一名妙龄女子,衣衫不整、发钗凌乱,**在外面的粉嫩的脖子及胸口处,浮现出零星的吻痕,当真是非礼勿视叫人不齿。
宫女的眼中蓄满了泪水,瞧见了来人便扑跪在地上卖力的求饶,却因口不能言,只能呜呜咽咽的发出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