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这般问我,莫非是有意为我撮合一门亲事?”
说这话时,韩素英平静地同凌无双对视着,眼神和表情没有不满或者期待,也看不出任何别的含义,就仿佛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提问。
不待凌无双回答,她平视着空中翻飞着飘落的花瓣有些自嘲道,“像我这样的条件,莫说在京中,就连在乡下都很难说到一门好亲事,素英感激太子妃抬爱,却不想给你带去困扰,况且素英早已立誓,此生,不婚不嫁。”
倒是个有气节的女子,可惜了她同贤王的姻缘,若非当年肖贵妃出事,俩人早已经终成眷属了吧,想到了同样是可怜人的贤王妃,凌无双只得在心里将皇后又暗骂了一遍,何故她要一手促成这段孽缘,平白让三个人都受了苦遭了罪。
既然韩素英都已经这么说了,凌无双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到贤王,只能想着另找时间再做打算,横竖她都要在侯府里待上十天半个月,总有机会促成她与贤王的单独会面。
一夜过后,凌绪果然在宫里出了事,有宫人来侯府传话,说是凌绪与宫女私通,被人当场抓住下了大狱,等候发落。
屋里**躺着的林氏听得白嬷嬷禀报,吓得不轻,从**爬起来就要往宫里去求情,险些就要露馅,好在有凌无双坐镇,以林氏病重为由,代替她前往宫中。
这一刻总算来了,凌无双原本忐忑的心,如今总算是有了着落,她不怕皇后出招,就怕她过于平静不出招,仓促下的阴损招式往往会破绽百出,而筹谋良久才使出的缜密毒计才最让她忌惮。
待凌无双进宫来到御书房时,顺帝并不想见她,大概是对她及凌绪失望至极,凌无双也能理解,顺帝才刚给凌绪安排了一个实职,却出了这样的事,定然要气凌绪竟然敢无视他,还在他的后宫里干出这等子污秽的勾当。
可是凌无双势必要见到顺帝,否则接下来的计划就没办法顺利进行。
这么想着,凌无双干脆在御书房的大殿外跪了下来,守在门口的福宝公公见状连忙上前劝她。
“太子妃,您就回去吧,您跪在这里陛下也不会召见您的,要是把身子跪坏了,奴才可担待不起。”
凌无双也不替凌绪求情,只对福宝面容平静地说道,“还请福宝公公帮我给常广公公带个话,请他出来见我一面。”
福宝一听,不是想见顺帝,那这事就不难办,这便应下了,随后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御书房,很快就将常广带了出来。
原本凌无双以为不会那么顺利就见到常广的,她抬头凝视着常广,从他担忧的神情中,突然就明白了,谨言真的为她付出了很多,否则他怎么能说得动常广,同他们站在了一起。
“太子妃请回吧。”常广也还是重复福宝说过的那些话,“陛下此刻正心烦意乱,并不想见到您。”
凌无双依旧长跪不起,还提高音量对常广义正严词地说道,“多谢公公关心,我知道父皇并不想见我,我只是想请公公帮我带一句话,请父皇同意我去天牢里见我兄长一面,见过之后,是死是活,全凭父皇处置。”
“这——”
常广犹豫了片刻,回头往御书房望了一眼,才答应道,“太子妃的话老奴愿意替您代为传达,可若是陛下不回应或是不肯,就请太子妃回去吧。”
凌无双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常广进御书房后,过了许久才从里面出来,传达了顺帝所说的原话,只有一个字,“准。”
顺帝生气便是这样了,总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面蹦,特别是对太子,当下没有对她爆粗口让她滚,那便是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当即就安了心。
天牢光线昏暗,潮湿的走道幽暗阴森,墙上的火把噼啪燃烧着,碗口粗的栅栏隔开的牢房里,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大牢尽头,刑架上绑着一个长发蓬乱,素白的里衣上满是脏污血渍的男子,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大理卿柳诚义及内廷总管盛勤站在男子面前,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不管他们怎么拷问,眼前这人就是不肯招认,偏圣上发了话,得给这人留着体面,不可将人弄死或者弄残了,若非如此,他们早就给他上了重刑,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牢里血腥味儿浓郁,盛勤口鼻捂着帕子在一旁吩咐狱卒道,“既然他还不肯认罪,那就继续用刑,打到他认罪为止。”
说完,两名狱卒又将鞭子沾了盐水,狠狠地往男子身上抽去,水缸里猩红的血水在鞭子的抽打下,微微晃起了波澜,可那刑架上的男子却一声也不曾哼出来。
“凌公子,定北侯爷,你就认了吧!”
柳诚义在一旁看得着急,真怕把人打死了,圣上会追究他和盛勤的责任,盛勤倒是不怕,他有皇后给他撑腰,可自己就惨了,他得罪的不仅是圣上,还有太子妃,未来大褚的皇后,这可是弑兄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