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英竟和她同岁?这一点凌无双也没想到,从韩素英的音容相貌、言谈举止及穿着打扮上来看,她瞧着要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几岁,原以为要叫她一声姐姐的。
凌无双同韩素英两人本就不熟,就这么一左一右的站在林氏身边,一时间都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该说什么,韩素英向韩松使了个眼色,韩松才从他随身背着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黑色雕花的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粒漆黑的药丸递给了林氏。
“夫人把这药吃了吧。”
林氏仔细打量着韩松手里那一粒葡萄大小的药丸,露出了些许的嫌弃,这药瞧着,怎么像是羊屎疙瘩呢?可是她又不好明说,显得自己粗鄙无礼,只能找借口推拒。
“我又没病,只是装病而已,这药……还是不吃了吧?”
身为医者,韩松当然要从治病的角度去考虑病人,更何况是没病也要给看出病来的病人,只能好言相劝。
“夫人,咱们既然是装病,自然是要装得像一点,这万一宫里面派了太医来瞧,至少在脉象上不能露了馅。”
话虽如此,可林氏还是有些担心和犹豫,都说是药三分毒,哪能乱吃,没病吃出病来才是得不偿失。
瞧见林氏眼中仍然有担忧,韩松依旧耐心的开导她,“夫人请放心,这药是强身健体的,吃了只会感受到一点心慌燥热再加上有那么点嗜睡,只要不过量服用,对身体无碍。”
林氏将信将疑的看了凌无双一眼,得到她的点头肯定后,才眼睛一闭,心里一横,将那药丸接过来用水服下了,可想着那药丸同羊屎一样,如今尝着味道,还真像那味儿,忍不住就想吐,好在硬生生的被她给压了下去。
那药才吃下去没多久,林氏就开始打起了哈欠,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为了不打扰她休息,除了白嬷嬷以外,屋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跟着韩素英来的还有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如月,手上还拎着装有换洗衣物的包袱,凌无双这才领着韩家姐弟二人前去客房安置。
侯府的院子本就不大,客房也不多,将他们安置在了并排的两间客房后,凌无双又陪着他们在府里的四处逛了逛,让他们熟悉一下环境。
韩松不时的四下顾盼,让凌无双觉着奇怪。
“韩公子可是在找什么?”
刚想说,若是他想找茅厕,就在耳房后面,却听韩松问道,“怎么没见谨言公公?”
这还是凌无双第一次听韩松提起谨言,可是听到那一声“公公”,她莫名有些难受,韩松也没说错,谨言能在她身边名正言顺无微不至的伺候着,本就是因着他“公公”的身份,可这个词,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我让他办差事去了。”
说着,凌无双情不自禁地看向天空,此时的谨言正为她冒着风险,在那森严的宫中四处奔走,虽然她相信谨言定能将事情都办妥,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欠他良多,所以这一世,她定会倾尽所有来报答。
韩素英不知道谨言是谁,只能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俩人谈话,凌无双暗地里也在观察着她,发现她给人的感觉很奇妙,明明瞧着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闺阁小姐,还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她的行为举止没有一点儿自卑也没有任何的冒失,这种平平淡淡的陪在人身边,认认真真的听着别人说话的姿态,莫名就让人感到心安,让人忍不住就想拉着她说话,凌无双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母亲会喜欢同她闲话家常。
韩松本就是个人精,他瞧出来凌无双有话想单独同他长姐说,便借口上茅厕,大摇大摆的溜了,凌无双当然要领他的情,引着韩素英坐在了院中的凉亭里。
如今春意正浓,院里种着的梨花、桃花都已盛开,落英缤纷,暗香浮动。
借着大好的景色,凌无双命红玉珍珠去取了茶具及瑶琴来,同韩素英就在凉亭中吃茶、赏花、抚琴。
韩素英对待凌无双的态度不卑不亢,并不因为她的身份是太子妃而阿谀奉承或者心存忌惮,言谈举止皆是大大方方坦坦****,只是略微透露出了那么一点无可奈何。
犹记得那日在藏书阁中无意偷听到韩素英同贤王的谈话,韩素英是那般毅然决然地同贤王断绝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凌无双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韩素英的琴技同样不俗,拨弦弄琴的玉指灵敏而有力,琴声刚柔并济,时而悠远绵长时而震人心弦,能弹出这般音律之人,想来必定性情果断,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想到了贤王的嘱托,凌无双貌似无意地问道,“不知素英妹妹可有意中人?”
香炉袅袅,琴声却戛然而止,韩素英白净的手指按住了琴弦,抬眸看向凌无双,神色中略有歉意,似是没办法再把曲子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