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拎着一布袋子瓜果自庄子出来后,腰上已经系着白茹云绣的那个青色荷包,她在谨言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车,眼尖的谨言一眼便察觉到了那一处的不同。
“主子——”
谨言有些纠结的咳嗽了一声,最后还是指着她腰间的荷包道,“您戴着的,是男子用的荷包。”
闻言,凌无双一愣,脑壳越发疼了,许是酒真的还未完全醒,只是觉着这荷包别致好看,竟是忘了,绣竹子的荷包只有男子才会戴……
还好谨言及时提醒了她,若是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回到太子府,下人见了,必然又要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罢了。”凌无双长叹一声,将腰间的荷包取下,便递给了谨言道,“你拿去用吧。”
谨言大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她,怔住,迟疑着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荷包,她却是已经掀了门帘坐进了车里,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殊不知,坐在外面赶马的谨言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只荷包,里面还放着两枚凌无双用过的香丸,在微风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那香味儿较为独特,像是海棠又像是冷梅,叫人分辨不清。
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谨言忙将荷包揣进了怀中,仔细听着马车里的动静,他听得出,她又睡着了,就像上次那样,他想起了那时她近在咫尺熟睡中的脸,在心底反复的猜测着,她到底知不知道,女子亲手送给男子荷包,意味着什么……
很快马车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侯府角门,凌无双下了车,便瞧见珍珠一脸焦虑的迎了上来,“太子妃!太子殿下亲自来了!”
凌无双心中一惊,警惕的扭头看向墨谨言道,“你先避一避,我让忠叔过来卸马。”
墨谨言点了点头,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墙角。
凌无双很意外司马晔竟然会亲自来侯府寻她,按照他以往的尿性,若非必要,他绝不会亲自出马,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果然,凌无双一进堂屋,坐在首座的司马晔便当着林氏及凌绪的面,阴阳怪气的盯着她笑。
“太子妃真是让孤好等。”
凌无双不想当着母亲及兄长的面同他争执,免得让他们担心,便轻松的换上了笑脸,暗讽。
“妾身多谢殿下抬爱,还特意来侯府看望。”
此言一出,司马晔立刻便显露出一副吃了苍蝇般恶心的样子,但碍于有林氏及凌绪在,不好说狠话,只得暗暗咬牙。
“孤此番前来,是接你一同入宫给母后请安。”
说着,他便起身迈步往大门走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在侯府停留,林氏和凌绪见状,皆皱起了眉头,心中困惑,但并未说出,只是将太子按礼节送到了大门口。
凌无双要办的事情均已办妥,便向母亲及兄长辞行,临行前,林氏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中藏不住担忧,“芮晗,你老实告诉娘,你同太子可曾——”
林氏是想问她同太子可曾圆房,可周遭有人,她不便道出,说了一半的话便咽了回去,凌无双却是明白林氏心中所想,却不能道出实情让母亲忧心。
“娘您放心。”凌无双只得拍了拍林氏的手背,神色轻松的笑道,“女儿在太子府中一切都好,不必挂心。”
屋檐之上,墨谨言目送着太子府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皇宫缓缓行驶而去,眉头紧锁,心中惴惴不安,直觉告诉他,主子,怕是有麻烦了。
太子府的马车内,凌无双闭上双眼默默思考着近来的事情,她推测,司马晔无事不会上赶着要和她一起去给皇后请安,定是皇后要召她及司马晔入宫,可皇后平日里并不过问太子府的事情,一切都交给她打理,除非宫中有宴会或特殊情况,否则皇后都不会轻易召见她。
那么此次召见的理由,便定然是和她打理太子府的事有关了,莫非,她不在太子府里的这两日,出了什么大事?
她又仔细想了想,事情必然不严重,若是严重,便不是入宫请安,而是直接将她押解入宫了,她很清楚,皇后绝不是那种轻拿轻放小打小闹之人,她若是要做,必做有把握之事,看来,是想等着她入宫直接坐实了她的罪名,让她无法反驳,那皇后所图的是什么呢?眼下她身上唯一能让皇后图的,便是太子妃之位。
突然之间,凌无双便恍然大悟,竟是要在她的德行上做文章了,想将她推下太子妃之位,那么蒋家,又想让谁上位?
行至坤宁宫,太子及凌无双皆下了马车拾级而上,只不过,太子迈开步子兀自向前快步走,没有回头搭理凌无双的意思,两人保持着五步之遥的距离走了片刻,才入了偏殿。
不想,顺帝竟然也在,这让凌无双对自己的推测又确定了几分,皇后要给她定罪,顺帝自然得旁听,否则她怎么向顺帝及满朝文武百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