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轻月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蒋默，“怎么了？”

蒋默没说话，默默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了，“谨言慎行”。

吴轻月看到了他眼中的意思，也明白他提醒自己留心提防，但吴轻月还是想把后半句话说完，她不忍心看着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就此被埋没。

“若你不嫌弃，我可以做你的师父。”

吴轻月话音刚落，就听见蒋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真的吗？！”安安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可我是平民，家中从没有出过机械师，这样……这样也可以吗？”

“我见你有些天赋的，若你愿意的话，是可以的，但我前边也说了，我傀儡制造的手艺并不精进，日后或许不能教你许多。”吴轻月说道。

“姐姐真的愿意收我为徒？！”安安再次惊喜地说道，“若姐姐真的愿意，我又何来嫌弃一说，我从未想着做出一番事业，能干自己喜欢的事就很好了！”

安安兴奋地搓了搓手，茫然了一会儿，赶紧作势要跪，“师父在上，请受徒儿……”

“先别急着跪！”吴轻月扶起安安，打断他的话，“我此刻还不能收你为徒。”

吴轻月看了蒋默一眼，“我与夫君几日后要启程继续往南，办一件大事，收徒事关重大，不是随意两句话的事。”

“我明白的！”安安猛点头，“能有姐姐这番话，我就很开心了！”

“你且在家中好好待着，等之后我们返回后，你父亲归家，我们再来此处做落脚点，给你家大人都说明此事，如何？”

“那姐姐要是不再回来了呢……”

“若我不回来，你就不再做傀儡了吗？”吴轻月问。

安安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先前说了，姐姐收了我，固然好，但若之后不愿意收我，我虽然失望，却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放弃做傀儡的。”

“你真的很聪明。”吴轻月笑了笑，“我答应你，我不会失言的，我喜欢有天赋的人，我也喜欢聪明人。”

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安安的头顶。

从地窖出来，蒋默吴轻月等安安先回房后，才幽幽往两人那间局促的茅草屋里走去。

蒋默阴沉着脸，很是不悦，“我提醒你，你怎的不明白？”

“我明白，”吴轻月说，“你让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管安安的破事。”

“他是个平民，你何必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呢？”

“虽然是平民，但是是个有天赋且聪慧的平民，”吴轻月说，“既然日后总要收徒，为什么不捡着些聪明的收呢？如今机械师是不少，可聪明的却少，得力的却少，你见过他做的傀儡，多加**的话，日后必成大气候。”

蒋默叹了口气，“这孩子你甚至都不知根知底，与其选聪明的，不如选知道底细的，万一他……”

“我明白蒋先生的顾虑，但也请蒋先生明白我，”吴轻月说，“我不愿错过一个有天资的孩子，这也是鸩羽的初衷，不是吗？况且我留给了他等待的时间，若那孩子真不是善茬，海之门即刻便会找到我们，反正咱们一直在隐匿行踪，也无甚损失。”

“错过了我这么个好师父，反而是那孩子的损失。”

蒋默看着一脸坚定的吴轻月，心中微微一动。

她脸上的坚定和胸有成竹，是蒋默十分欣赏的。

就算人这么的不可信，她也一次次地去相信人，渴望着用善意去交换善意。

蒋默轻轻闭上了眼，他想到了那天，从此与家人分开的那天，那只对着他温柔伸出的手。

那天，他也握住了那份善意。

他们何尝不是一类人呢，还是想要去相信的吧。

“好，你既然心中有数，为夫便不便多言了。”蒋默睁开眼笑着开了句玩笑。

吴轻月的脸一红，白了蒋默一眼，“你这人，还真以为你是我的夫君呢！”

“唔，至少此时此刻，是吧？”

“蒋先生好生不要脸！不曾想你竟然是个不害臊的！”吴轻月笑着伸手，打了蒋默几巴掌。

蒋默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弯下了腰。

吴轻月不闹了，赶紧去看蒋默的情况，“蒋先生，你还好吧，我不是故意的！”

她半蹲下身，对上了蒋默似笑不笑的眸子，还看到了他噙着笑意的唇。

吴轻月的脸越发红了，更用力地打了蒋默一把，“好啊你！还真是个不害臊的！不理你了，竟然装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