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默直起身,看着吴轻月害羞地跑进茅草屋,愉悦大笑着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进去。
潜伏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三人,均目瞪口呆。
陈逸竹:“这么一看,家主和月娘真像极了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杭毅:“好和谐的画面。”
陈逸竹:“如今好像也习惯了会这样笑的家主。”
杭毅:“……是啊。”
杭毅突然回过头,看着发怔的纪千雅,说道,“千千,我会像家主对月娘这般对你的,你信我一次,试试看,不行吗?”
纪千雅一愣,看向他身旁的陈逸竹。
陈逸竹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装作无事发生般飞身下了屋檐。
此时屋顶上只剩杭毅和纪千雅两个人了。
两人沉默了良久。
杭毅看着茅草屋里亮起了烛火,蹦蹦跳跳的吴轻月抱出棉被,在仔细铺着床。
吴轻月和蒋默二人的剪影交叠在一起,缱绻又温柔。
“家主应该是喜欢月娘的吧。”杭毅说。
纪千雅沉默了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我方才没有开玩笑,千千,我会像家主对月娘这般对你的,我们也会像他们这样开开心心。”
“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现在不要,今后也不要。”纪千雅别开目光,低下了头。
“我是真的心悦于你。”杭毅坚定道。
纪千雅极轻地叹了口气,“你还要我说几次呢?”
“吴姑娘是清白之身,是世家的女子,是值得有家主那样的男人捧在手心上的,可我不是,我甚至都不是清白之身,可你不同,你是火铳师许家最得意的门客杭家的老幺,你有光明的前途。”
“哪天若是你腻了,自可以弃我不顾,你的家人也不会允许你喜欢我这样的女子的。”
“我从来不是玩玩,也不会腻的!”杭毅急着说,“若我是玩玩而已,我不会下定决心在鸩羽这么久的日子,你本就是值得我喜欢的女子,为何总是要自轻自贱呢!我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信我?真要我把心挖出来与你看吗!”
纪千雅面上无波无澜,看着急躁的杭毅,半晌后吐出淡淡一句话,“我们不配,你值得更好的人。”
说罢,她跃下屋檐,轻功消失不见了。
杭毅看着她一闪而去的背影,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十分不痛快。
他越想心里越有气,陈逸竹何时又回来的,他都不曾注意。
“千雅走了?”陈逸竹开口,杭毅这才回过神。
他沉着脸叹了口气,“走了。”
顿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肯信我,我从没有欺骗过她半分!”
“没有骗她又如何呢?”陈逸竹看着朦胧的月亮,眼中没有笑意地勾起唇角,“我其实能理解她,你与我们,终究不是一个路子的人。”
“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你怎的也会这般说?!”杭毅的火蹭一下上来了,气急败坏道。
“这家中谁都有千般万般的不如意想要发火,唯独你,杭毅,是最没有资格发火的。”一向笑嘻嘻不怎么发火的陈逸竹,面色也严肃了起来,“这个家,只有你是有退路的,只有你是自愿加入鸩羽的。”
“而我们,都是不得已的,甚至家主。知道了吗,这就是你和我们最大的不同,千雅出身在那种地方,饱受折磨,能表露出一点点喜欢你,已然是她最大的决心了,你还要她如何呢?”
“她不敢有和你长相厮守的想法,也不奢求能做你的妻子,甚至不敢奢望做你的妾,你的通房,你的丫头,只要她活着一日,她一日就会这么觉得。”
“我若是千雅,我定然会跟她有同样的想法。”
“我自诩鸩羽最风流之人,可真的有女子为我怀过孩子吗?我真的接下过女子沉甸甸的真心吗?”
陈逸竹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一声绝望又无奈的叹息,“我没有,因为我陈绿卿不敢,我也不配。”
“伪装的见弃于人,是永远不能理解真正的见弃于人的。”
“可家主和月娘,不也开开心心的吗?”杭毅不服气地反驳道。
陈逸竹苦笑一声,抬头看着杭毅清亮的双眼,“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