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二)(1 / 2)

小可怜重生了 应惘然 2043 字 2个月前

门内,秦潇与了因一坐一卧。

卧着的了因几乎要将整颗心都咳出来,整个人在秦潇怀中不住地颤抖。她伸出干枯至极的双手,艰难地触向秦潇的脸。秦潇匆忙低下头,让她的手能落到自己的脸颊上。

了因老泪纵横,破风一般的喉咙中发出最欣慰的呢喃:“我的儿。”

“是,娘亲,我是肖儿,你的肖儿。”秦潇眼露孺慕,耐心地附和着她的言语。

“这么多年,娘亲日夜活在痛苦与悔恨中。娘亲恨,当初为何不将你藏得更好些,害得你被那群丧心病狂的人寻到,从小便受到那般非人的折磨。”了因抽泣声起,抱住秦潇嚎啕大哭。

秦潇却已释然,抱着她安慰道:“娘亲,都过去了。苍天垂怜,让我挺过噩梦,让我遇到主子,更让我们在有生之年重新相遇。”

了因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又忽然将秦潇拉下身来,吩咐道:“肖儿,你是傅府的庶长子,如今更应该是整个傅府唯一的继承人。

“这是你应得的,也是傅府欠你的。你答应娘亲,定要将傅府从傅大姑娘手中抢过来。”

屋内的好字迟迟不曾落下,傅晚晴却已无需再等。她收回放在门上的手,又沿着来时的路缓缓退出。

造化弄人,她重活一世,竟不知世事变幻若此,竟能将曾经的过往改得面目全非。

就在不久前,她将将下定决心,要学着忘记赵元泽,要试着重新接受秦潇,要努力让前世的情缘在此生重续,她甚至已拿定主意,不惜顶了背信的骂名,也要去解了与唐定的亲事。

她本已准备好一切,就等着阿晚与阿潇的破镜重圆。可到了今日,阿潇却成了会与阿晚争夺家业的兄长。

明明是一桩不甚如意的结果,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悄悄在心底松了口气。

马姨娘见她神思不属,只以为她在怀疑秦潇的身份,只得咬咬牙追了过来,将证据一股脑儿地推开:“秦潇脖颈处有一块月牙形胎记,与义母念叨了十几年的形状如出一辙。

“我生怕弄错,特意掀开他的面具瞧过他的真容,他虽容颜被毁,可疤痕下的眉眼里,依稀还能找到义母的影子。

“我将这些怀疑告诉了义母,义母便与他滴血验亲,他可不曾服用什么与任何人的血都相融之类的毒药,可他俩的血却完美地融合到一处……”

“我相信。”傅晚晴打断她的话,轻声道。她将目光看向远处,目光愈发幽深,“只要是他,我都愿意相信。”

马姨娘这才舒了口气,无限惋惜地拍着她的肩膀:“我其实并不如义母那般有执念,你做你的承嗣女也未为不可。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们最后争夺家业谁输谁赢,他都是你的兄长,永永远远都是你的兄长。”

傅晚晴愕然看向她,忽然有些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

马姨娘别扭地转过头去,她也曾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怎么会看不明白秦潇看向傅晚晴的深情。而傅晚晴看向秦潇的目光中,有愧疚、有伤感、更有一丝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

若他们不是兄妹,该多好。

她惆怅地想着,正欲送傅晚晴出院门时。

忽然正屋中传来一声悲戚的哭声。哭声压抑,饱含着不舍与痛楚。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慌忙转过头去,提起裙摆便往屋中跑。

屋中的了因溘然长逝,她嘴角的笑意满足,微阖的双眼仿佛放下了今生最大的牵挂。秦潇长跪于地,郑重地磕首与她拜别。

“义母。”马姨娘泪盈于睫,唤了最后一声后软倒在了因身边。

傅晚晴立在门外,看着曾经最熟悉的秦潇将了因打横抱起,再慢慢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秦潇一步一步走得坚定,走到她身边时才轻轻顿了一顿。叹息声从他的口中溢出,随着最悲凉的思绪缓缓落入她的心底。

“阿晚,能不能陪着我葬了我娘亲。”秦潇低下头来,眉眼里有着最深沉的无可奈何。

傅晚晴抬头看他,从他的暗淡的眸光中寻找着自己略显彷徨的身影。

她此刻的脑子很乱,只想回去整理自己的思绪。可他的一声“阿晚”就如一张定身符,将她的身影定格到他的身边。

夜色渐浓,她为他打着灯,看着他用一抔黄土送了了因最后一程。墓碑上被刻上“了因之墓”四个大字,将翠娘悲戚的一生抹得干干净净。

寒鸦悲鸣,秦潇终于送完了因最后一程。他郑重地对着墓碑再磕三个响头,这才缓缓朝傅晚晴走去。

咫尺的距离,他伸出手来,渴望如前世一般将她抱入怀中,就如同他曾在梦中幻想过多次的一样。

可惜,他的手不过停留在傅晚晴头顶三寸之处,便再也落不下去。

他悠然叹息,失落道:“走吧。”

傅晚晴已湿了眼眶,她撇过头,只轻轻嗯了一声,便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山道崎岖,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影子在地面重叠,像极了情人的依偎。可他们都知道,这样的相拥此生都不可能再有。

山风寂寂,他与他同时开口,又同时将欲出口的问好咽回腹中。无言的寂寥在他们周身流转,谁也不肯再次开口。

无论是他,还是她,都知晓,彼此之间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