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风呼呼地刮着,早晨金色的暖阳散发着巨大的热量,将黑土平原的萋萋芳草镀上了一层金,隐约有些梦幻。
城门上,眉婠穿着一袭红战袍,与喻沧澜并肩站着,看着城下六军出征。
这是出征以来,御北军第一次主动出击。
喻知白身着银色战甲,腰配银色长剑,御马走在金色的阳光中。他身后整齐地跟着楚天赐与沈长安,再后面是郑恒和沈懿安,以及其他重要的部将。
盾牌手紧随其后,轻骑兵、重骑兵马蹄阵阵,有踏破山河之势。
长矛兵、斧兵步履铿锵,弓箭手、弓弩手背上背的全是箭弩。
再往后,战车车轮一路轱辘轱辘。
黑压压一片,如过境蝗虫向着阴山而去。
“他们一定会凯旋,对吧?”喻沧澜面色凝重地远眺着。
“嗯。”眉婠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追随着喻知白的背影,“有他在,还有天赐和二哥,他们一定会赢。”
“是啊。”喻沧澜忽又恢复了儒雅,“还有你这个军师指点江山,想不赢都难。”
“是大家的智慧。”眉婠淡笑着,一直望着远方。
“沈姑娘昨夜提出的计划十分震撼,舒玄真心感到佩服。”他斯文儒雅,“有你和三哥在,舒玄觉得十分安心可靠。”
“他的确很可靠。”
“对了,林将军出发多久了?”喻沧澜忽然问。
“羡之连夜就走了,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
“他那边只要万无一失,这场仗我们想不赢都难。”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
城墙上,衣袂飘扬,待君归来。
城墙下,日光猛烈,铁甲反着晃眼的光。
黑土平原深处,靠近阴山的地方,日头开始毒辣,两方大军就这么迎面碰上,互相对峙。
顾曜远远望见楚天赐和沈长安居然跟在那银甲大将身后,他精明而狡猾的眼眸看着喻知白,骑着马缓缓走出阵列,高声喊道:“前方大将,姓甚名谁?”
“你们稍安勿动,一切听我指令。”喻知白低声对身后二人说完,才御马应了上去,“晚辈,喻知白。”
“哦?”顾曜眼底的震惊不是装的,“大宣太子殿下,失敬。”
“顾将军与曹将军曾经有过好几次私下交手,曹将军都输了。晚辈不才,想向顾将军请教一二。”
喻知白淡笑着,人畜无害。
“这么说你是要替曹将那废物报仇了?”顾曜抚摸着胡须,哈哈大笑。
喻知白眸色变得深沉,他收了笑意,道:“顾将军,既然出口伤人,那便要有被人伤的觉悟。”
“小娃娃,老夫当年驰骋沙场时,你还没出生呢!”顾曜看着他,“你既大放厥词,那就让老夫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
说罢,他骑着马直冲过来,手中长矛快如破空闪电,直指喻知白身下骏马。
从一开始,顾曜的目标就是他的马,他又怎么会让那个老家伙如意?
喻知白自马背一跃而起,双手握着长戟,临空就朝着顾曜面门劈去。
用力之大,仿佛下一刻就会把空气劈出一个口子。
喻知白的风格与之前两人不同。
沈长安喜欢以点破面,以轻巧之法攻击敌方弱点,一招毙命。
楚天赐喜欢猛进型打法,以绝对的力量来使对手无法靠近其身,取得战斗主动权。
喻知白擅长雷霆打法,每一招用尽雷霆之力,震慑对手,让其丧失战意,如修罗厉鬼。
顾曜若是不选择防守,而是继续攻击喻知白的马,那么等待他的将是被喻知白劈开的、血肉横飞的脑袋。
顾曜已经感受到了头顶的凉意,那破空之音让他心底泛出一丝没来由的恐惧。他以极快的速度收回长矛,抬手格挡。
只听“铛”的一声,他的双臂被震得发麻,隐隐有些发抖。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喻知白见他放弃了攻马,趁他被震晕的那一瞬间,双腿在他马背上借力一蹬,稳稳落到了自己的马上。
两匹马相擦而过,马背上两人过第一招,由顾曜被动防守暂落下风。
调转马头,喻知白高声道:“弄我的马做什么?想见血?”
“你还不算蠢。”顾曜苍老的声音响起,面容严肃地盯着喻知白。这个年轻人展示出来的实力,让他不得不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重视他。
“想见血还不容易?等我把你杀了,你的马自然就会发狂了。”他淡笑着,说出的话却如此狠厉,衬得笑容也越发阴邪。
“老夫自认不是你的对手,自然不会再跟你打。”顾曜双眸一暗,凝重着脸色说道,“单打独斗老夫的确打不过你,不过论兵力,老夫可是有百万雄兵!你这区区三十万人,我看你要如何抵挡我的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