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江大营里,吴兆正在与司马守备密谈。
“你当真看清楚了?”
“将军,卑职看得真真儿的。昨夜杨腾喝得酩酊大醉,别说是一封信了,就是把他抬走卖了都行。卑职在他怀中找到李相的密信,白纸黑字,让他等风声一过,就找机会做掉向卜文。”
杨腾放下心来,“这么说来,他倒是没撒谎。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按兵不动,等着好戏上场。”
司马守备奸笑一声,“将军英明。”
正说着,外头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正往这边来。
吴兆使了个眼色,司马守备连忙噤声,轻手轻脚地躲到了床后。
他刚躲好,外头便有声音响起,“吴将军可在?”
是个士兵的声音。
吴兆应道:“何事?”
“将军,杨将军请您到主帐一叙。”
床帐后的司马守备松了一口气。
吴兆道:“本将军知道了,你且回去复命,本将军这就来。”他回首看了司马守备一眼,见对方点头示意,这才大步出了营帐。
等他走远了,司马守备才从营帐中出来,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主帐中,杨腾正看着面前摊开的明黄圣旨,作头疼状。
吴兆一进账,便被那明亮的眼色晃了眼,愣了一愣。
瞧见他进来,杨腾似看到了救星般,欣喜地迎上去,“吴兄,杨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吴兄能鼎力相助啊。”
吴兆也奉上一枚笑脸,“你我兄弟二人,杨兄有话直说便是,但凡有吴某能帮上忙的,绝无二话。”
杨腾大力拍肩,道:“好兄弟,就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
他一边说,一边相引入座。
待二人都坐定,他才神神秘秘靠近,低声道:“不瞒吴兄,杨某刚接到皇上的密旨。”
吴兆正拿了眼瞟那圣旨,听他提及,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杨腾接着道:“皇上担心向卜文被禁足的消息传出去,南越会趁机出兵攻打。便令我寻一精悍将领,领兵于山下驻扎,以备不测。
“杨某思来想去,要说这带兵打仗,这青江大营里头,吴兄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不知吴兄你……愿不愿意帮杨某这个忙啊?”
吴兆心下欢喜,面上却是为难之色,“杨兄抬举了,领兵一事,事关重大,吴某恐怕难当此重任呐。”
杨腾忙道:“吴兄自谦了。放眼交趾,论谋略,论胆识,谁人能相提并论。吴兄若是再推辞,便是不给杨某面子!”
吴兆作出一副勉强的模样,“既然杨兄如此坚持,吴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杨腾爽朗大笑,拉起他的手,把调兵遣将的半块虎符放在他的手上。
吴兆愣了愣,心底涌起一丝不悦,“怎么只有半块?”
“嗐,吴兄莫要着恼,这都是那向卜文给闹得。那日我同他讨大将军印,他偏不给。又记起虎符还在他手上,他却也不给。杨某好声好气、生磨硬泡了半日,他才抠抠搜搜拿出半块虎符来。”
吴兆面色不豫,却也无可奈何。杨腾说得是真话,那日他在向卜文帐外叫阵半日,还被李广奚落地不轻,军中人人皆知。
杨腾小心地看了看他的面色,又补充道:“吴兄尽管放心,等那向卜文一死,杨某亲自下山将另外半块虎符送到你手上。”
吴兆心中一动,“决定动手了?”
杨腾点头,却绝口不提任何细节。吴兆知道他为人狡诈,为防止消息泄露万万不会松口,不仅没起疑,心中还更踏实了几分。
因没有虎符,杨腾不得已请向卜文出面。山上只留了一千精兵,除了骁骑营外,便是他自己的亲兵。
对此,吴兆并无二话。他打定主意要“坐山观虎斗”,眼下这种局面最顺心不过。
军令既下,大军纷纷拔营下山,一时间车轮滚滚、马蹄纷飞。
山上顿时安静下来。
杨腾带着亲兵在山上巡逻一圈,又回到军营挨着点兵点将,转呀转的,就转到了向卜文帐前。
此时山上已经没了吴兆的爪牙,他也不需再做戏,一掀帘子便进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