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对证(2 / 2)

一宫女将最后一根簪子放到案上,“娘娘,钗环都已卸下。”

魏常在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桌案,突然神色大变,“本宫的步摇哪里去了?本宫方才亲手拆下,就放在这里的。”

二宫女惊恐地对视一眼,齐齐跪下,“娘娘明鉴,我二人不敢私藏。娘娘若不信,尽可让人来搜身。”

魏常在却不言语,半晌作恍然大悟状,“本宫记起来了,方才卸下步摇时,你二人并不在殿中。若不是你们,那便是……”

她顿了顿,似乎不可置信,又仿佛有些痛心,“你们方才在门口,还瞧见别人进来了吗?”

一宫女犹豫道:“娘娘,方才殿中,只有您和平儿姐姐。”

闻言,魏常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平儿一直是娘娘身边的红人,有她在,其他人一直都没有出头的机会。可眼下,平儿竟敢私藏娘娘的步摇,她们的机会来了。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

“娘娘,奴婢这就去把步摇找回来,平儿刚出去,步摇应该就在她的身上。”

“娘娘,奴婢跟她一起去。”

魏常在摇了摇头,沉痛道:“本宫不信平儿是这样的人。你二人只管悄悄跟着她,若步摇真在她手上,莫要打草惊蛇,回来禀明便是。她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总得顾及她的体面。”

“娘娘仁慈,奴婢遵命。”(齐)

眼见着两个宫女一前一后出了殿,魏常在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平儿啊平儿,你莫要怪本宫。时至今日,只有牺牲了你,本宫才能全身而退。不是说要为本宫赴汤蹈火吗,本宫就赏你这个机会。

她站起身,将那迷情香抠出一点,放在一个纸包里,随手扔在桌上。

不多时,有一个宫女匆匆折返。

“娘娘,奴婢二人找到了平儿姐姐,她正在耳房中跟何海说话儿。奴婢从门缝中看进去,步摇确实在他二人手上,看来是串通好的。奴婢回来禀告,绿云留下看着他二人。”

魏常在掩面,“女大不中留啊,本宫早该想到的。”

她说着,指了指那个纸包,道:“绿珠,你瞧瞧,这里头是什么?”

绿珠打开,凑近闻了闻,道:“娘娘,好像是香料。”

魏常在叹了一口气,“这可不是一般的香料,是迷情香。之前平儿身上掉下了这个纸包,正好被本宫捡到。本宫厉声责问,她才吐露,她与何海对食,太监无根,此乃是他二人的情趣之物。”

绿珠瞠目结舌。

“本宫心里明白,若是留下他二人,以后必会遗祸自身。可本宫下不了手,平儿跟了本宫这么多年,又知晓本宫的诸多私隐,实在是……唉。”

绿珠转了转眼珠,“娘娘,您是主子,哪能被个把不知感恩的奴才要挟。奴婢愿为你排忧解难。”

“哦,你有办法?”

绿竹点了点头,凑近到她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倒是个好主意,可本宫,实在是不忍心。”魏常在扶着额头,连连叹气。

“娘娘,不可妇人之仁呐。”

“那好,绿珠,此事本宫就交由你去办,切莫让本宫失望。”

绿竹大喜,“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斩草除根,不给娘娘留下半点隐患。”

她恭敬地退下,顺便带走了桌子上那一小包香料。

翌日,天刚蒙蒙亮,咸福宫里传出一声惊叫,惊醒了整个东六宫。

流言蜚语迅速传遍了整个后宫。

李德全揉着眼睛起身,便瞧见几个太监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得唾沫横飞。

“都干嘛呢,脑袋都不想要了?圣上还没起呢,胆敢惊了圣驾,几个脑袋够赔的啊?”

太监们挨了训,忙脚底下抹油,各方向溜了。

偏有个跑得慢的,被李德全一把扯住。

“站住。我说,你们几个大早晨的,在这嘀咕啥呢?”

“李总管,这……奴才也是经过,就留下听了一会儿。”

李德全抬手就是一记暴栗,“赶紧说!”

“是,总管。”

那太监缩了缩脖子,凑近道:“总管,听说昨夜咸福宫出了件天大的丑事。大宫女平儿跟太监何海对食,二人大半夜躲在耳房行那苟且之事。

“结果有人从外面把耳房的门给锁上了。大清早打开门一瞧,二人光溜溜抱在一起睡觉呐,哎呦,真是丢死人了。”

李德全暗道不好,“那平儿和何海人呢?”

“应该是死了吧。据传魏常在气得发抖,命太监们直接乱棍打死。可怜那二人被拖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清醒,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李德全眯了眯眼睛。

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醒,哪是睡着了,分明是被人放倒了。

看来魏常在猜到小康子已经招了,索性先下手为强。只要平儿死了,便死无对证,她只要将一切都推到平儿身上,便可高枕无忧。

最得力的亲信,说杀便杀,这个小女子,可真够歹毒的。

李德全摆摆手,放那太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