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清界限(2 / 2)

用过晚膳后,向清欢便哈欠连连,这会子以手支颐靠在炕桌上,眼见便要睡过去。

碧玉轻手轻脚地靠近,“娘娘,奴婢伺候您就寝吧。在这睡容易着凉。”

向清欢睁开困倦的双眼,瞧了眼外面将暗未暗的天色,问道:“父亲可曾传消息来?”

碧玉心疼地道:“娘娘,奴婢刚去问过了,没有。娘娘您放心,奴婢打听过了,向府中一如既往,想来没出什么事。”

“那就好。如果有消息传来,第一时间告知本宫。”

“是,娘娘。”碧玉一边应着,一边扶着她进了寝殿。

向清欢换上舒适的寝衣,刚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碧玉瞧着有些心酸,娘娘睡着了还皱着眉头,显然梦中不大安稳。

正想着,余光瞥到珍珠在外头探头探脑,看她瞧见了,还招了招手,显然有事找她。

碧玉蹑着脚出了殿,轻掩上门,问道:“怎么了?”

“钱大人来了。”

碧玉颦眉,“他可真会赶时候。走,咱们去瞧瞧。”

钱良正在昭阳殿的回廊下候着,心下有些矛盾。眼下这当口,他其实是不愿来的。

左相被皇上解职,回府闭门思过的消息已经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满朝文武现下避嫌都来不及,谁还愿意与向家人有接触。

偏也巧了,魏家这会儿有了新动静,他不能不报。来永安宫之前,他刚去过宣室殿。本想着直接跟皇上禀报,也不用沾惹上向家的麻烦。

怎料他刚一开口,便被皇上毫不客气地打断:“回去告诉皇后,让她安心办好朕给的差事,莫要让朕失望。”

他一愣,刚想说话,却瞧见李总管拼命地使眼色,只好噤了声告退。

皇上这态度,模棱两可。要说态度好吧,可也摆明了不愿买皇后的情面,差事还是要办的,替娘家求情是万万不能的。要说态度差吧,皇上还是认可皇后中宫身份的,否则此刻已然收回册封宝册了。

钱大人想来想去摸不准圣心,索性心一横,到永安宫来了。左右是皇上让来的,他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碧玉老远便瞧见钱良抓耳挠腮的,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便笑道:“钱大人,别来无恙啊。”

钱良瞧见是她,脸上立时堆了笑:“碧玉姑娘,别来无恙。那咱这就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说着,他甩甩袖子,便要往昭阳殿里去。

碧玉一把拦住他,“干嘛呢?谁让你进去了?!”

“碧玉姑娘,你这是……”

碧玉撒开手,道:“本姑娘是来告诉你,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早早歇下了,钱大人改日请早吧。”

“碧玉姑娘,下官可有急事,你看……”

“我说钱大人,皇后娘娘这几日夜里都睡不安稳,现下好容易睡着了,您有天大的急事,也得等娘娘醒了再说。”

钱良心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主子都快失势了还这么横,便弯了嘴角调笑道:“碧玉姑娘教训的是,是下官唐突了。若还有机会的话,下官改日再来。”

这话说得古怪,碧玉却懒得跟他油嘴滑舌,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宫女送他出永安宫。不经意间,却瞟到钱良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厮今日不太正常。

碧玉想着,便去打量钱良的脸,四目相对,却见对方不闪不躲,目光中还有两分挑衅之意。

这钱良,平时可没这么大胆子。

钱良却不说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自顾自走了。

“他……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碧玉掐着腰看着珍珠道。

珍珠摇摇头,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宣室殿中,自钱良走后,便陷入了低气压。

齐嘉耐着性子翻开一本折子,刚看了几个字,便一挥袖子,将折子、笔墨砚台通通扫下了龙案。

李德全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朕明明让人封锁了宫中的消息,皇后是如何得知向府现状的,嗯?!她……她竟让钱良直接来跟朕禀事,这是何意,就因为朕伤了她的娘家人,她便要跟朕划清界线吗?!李德全,你说,她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德全哭丧着一张脸,“皇上息怒,奴才确实让人封锁了后宫的消息通道,按理说皇后娘娘是不会知道的。可能……可能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说漏了嘴,奴才一定把他揪出来,好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