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掉馅饼,钱良被砸了个七荤八素,喜不自胜,一边磕头一边道:“谢皇后娘娘隆恩,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西偏殿中,碧玉听着钱良的谢恩声直笑,“娘娘,这傻子,对着一团空气谢恩呢。”
向清欢撩起嘴角,“别这傻子那傻子的,以后,他就是你亲爱的同僚了。以后他再来永安宫,你亲自接待。”
碧玉花容失色,“不是吧娘娘,您来真的啊。他这种人,油嘴滑舌、两面三刀的,您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他呢。”
“他要是自己想来,本宫自然不会信。可此番,他是被皇上逼着来的。本宫正好缺人手,有个质量有保证、还自己送上门的,本宫又为何不收呢。”
“娘娘,您是说……对吼,皇上一直对向家颇为忌惮,又为何让钱良感念您的恩德呢。娘娘,皇上这算不算是……在跟您示好啊?”
碧玉暧昧地眨眨眼睛,这个认知让她很是欢喜。她们家娘娘,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向清欢却睨了她一眼,道:“示好如何,不示好又如何?姑娘家家的,不要成天脑补些有的没的。皇上若真想跟本宫示好,他有嘴、有腿,会亲自说与本宫听。可如若他不提,本宫又何必庸人自扰。依本宫看,这园子里,哪怕是一树花、一叶草,都是本宫实实在在的陪伴,它们比一个男子也许可能存在的情意,更值得本宫去琢磨、去爱惜。”
碧玉看着娘娘认真的神情,瘪了嘴不敢说话。
娘娘平常很随意的,她和珍珠总是没大没小的,娘娘也浑不在意。可是每次一讲到这种事情,娘娘立时便肃了一张脸,好像在立规矩一般郑重。
向清欢看碧玉白了一张脸,也不忍心继续苛责,“今儿天热,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可都浇过了?”
“娘娘,奴婢这就去。”
碧玉疾步出了门,掀帘子时带起了风,撩起了向清欢耳边一丝柔软的秀发。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这宫里,再深的情意,也抵不过王权富贵。执着于此,不过徒增伤怀罢了。更何况,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若是她因情爱昏了头脑,陷双亲哥哥于万劫不复,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了。
这一切,碧玉自然不会懂得,她也不必懂得。
向清欢看向窗外,碧玉正和一众宫女一起,拿着喷壶浇花。
一道道水柱自壶中喷涌而出,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偶尔有人手没拿稳,喷了身旁之人一身,那人也不甘示弱,提起喷壶回敬,园子里瞬间响起一片娇叱嬉笑之声。
这样不假思索的快乐,见者开怀,闻者心动。
……
钱良打永安宫出来,直直向南行去。南门正是午门,臣工们上下朝都从此门进出。
他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如今宫里正是好光景,到处都是花团锦簇,鸟鸣啾啾。
他脚步轻快地出了西六宫,过了前面那道仪门,便是皇上的宣室殿。
可钱大人很明显没有面圣的意思,他拐个弯,朝东而去。前面便是南北向的宫道,宫道的南头有个内右门。出了内右门,便到了前朝,那是内侍和宫女不得轻易踏足的地方。
可钱大人并不想出宫。
刚拐到宫道上,他便侦察意识良好的扒在了墙面上,为了不让翘臀暴露自己,还努力朝前挺了挺胯。
屏气几息之后,他万分谨慎、悄无声息地探了半个头出去。
很好,后面空****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方才出宫的时候,他表面上在看风景,实则暗中观察,后头是不是有人尾随。
皇后娘娘心思缜密,疑心他是皇上的细作派人跟踪也说不定,他可万万不能辜负皇上的期望。
很好,顺利避开耳目。
他轻呼一口气,从墙上下来,自得一笑,刚转过身,“娘哎——”
李德顺:“钱大人,你趴在墙上作甚么呢?”
钱良顾不得自己直扑腾的小心脏,慌忙去捂他的嘴,好家伙,让这大嗓门一嚷嚷,阖宫上下都要知道了。
偏李德顺嗓门大,力气也大,拽着他跟个小鸡子儿似的,一边拖着他走一边嚷嚷:“钱大人,你来找皇上啊,兵部李尚书刚走,皇上现在刚好有空,我带你去嗷。”
宣室殿园子的东门正在不远处。
钱良身不由己,被那厮跌跌撞撞带进了园子,见了李德全,眼泪汪汪刚要开口。
李德全扶额,“咱家都听到了,钱大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