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齐嘉眼疾手快,一把钳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身边带,却不期然被她下坠的力量牵动。
二人一个踉跄,齐齐进了泥地,不由自主地转了个圈,撞上角落里无辜的花树,震落星星点点的花瓣,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齐嘉正是那与花树亲密接触的人肉垫子。
向清欢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额头便撞上了一个温暖坚实的物什。腰也被人紧紧锁住,甚至有些疼。
她睁开眼,蓦然发现自己此刻正趴在齐嘉的怀里,刚才撞得她头疼的物什,便是齐嘉的胸膛。此刻,齐嘉正无奈地背靠在树上,似是被她困在她与花树之间,颇有被“霸王硬上弓”的意味。
她的脸,登时又烧了起来。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泥地没有着力点,慌乱之间,她将双手支在齐嘉胸膛上,用力一撑,借着反作用力,站直了身子,回到了小径上。
齐嘉背部被撞得生疼,却被满怀的娇软吸引了注意力。
向清欢的腰,软得不可思议,被他牢牢把住,固定在腰间,竟贴得严丝合缝,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撞上花树的一刹那,她以全然托付的姿态,直直压在他的身上,又软又娇,仿佛是拥了云朵入怀,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舒展开来。
他正沉迷在温香软玉之中不可自拔,突然感觉胸前被用力地摸了两把,诧异地睁开眼,向清欢已然用力挣脱开他的禁锢,逃上了小径。
她压根不敢看他,匆匆行礼:“臣妾谢过皇上,臣妾御前失仪,还险些连累皇上,无颜侍驾,这便回去闭门思过。”
碧玉和珍珠早已赶到,见娘娘平安无事,松了口气,这时赶紧上前搀扶。
齐嘉未来得及开口,她们一行人已匆匆下了小径,连个头都没回,直接走了,走了。
进了昭阳殿,碧玉还回身关上了门,听那声儿,似乎还把门栓上了。
李德全震惊的眼神生生被隔断在门外。
他艰难地抽回了眼,咽一口口水,踌躇地蹭上前,对着依然靠在树上、头上还顶着两片洁白花瓣的齐嘉干巴巴地道:“皇上,这……”
齐嘉的眼似乎要长在那扇门上,方才发生了什么?他这是……被人拒之门外了?!
奇怪的是,他竟然也不生气,刚刚被摸了一把的地方隐隐发烫,灼得他干渴不已,心下却柔软地不可思议。
齐嘉回宣室殿时,感觉自己脚底,仿佛踩着棉花。
长乐宫的回廊下,有小太监面见竹意,低声絮语了一番。
竹意点点头,将人打发走,转头进了敷华殿西偏殿。
殿中,太后已卸下钗环,素面朝天,长长的鸦发倾泻下来,整个人没了白日里逼人的气势,倒透出几分江南女子的清丽婉约。
“太后,皇上确实去了永安宫,可还是没留宿,方才回宣室殿去了。”
竹意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惋惜。到手的鸭子,怎么就给飞了。
“走了?走了好,皇后果然没让哀家失望。”
竹意:“……太后,您今日在御花园的一番话,难道不是希望皇上能幡然醒悟,与皇后琴瑟和鸣吗?”
太后瞪大了眼,“当然不是,哀家就是看不惯皇上那骄横的模样,成心激他来着。你说,皇后此次差事办得如此好,他连句场面话都没有,成何体统。哀家就是要让他知道,别总觉着是皇后上赶着嫁他了,凭向家的家世,进宫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配一知冷知热的夫君,岂不一生快意!当年若不是哀家慧眼识珠、当机立断,左相未必就愿意将掌珠送进宫,还敢天天甩脸子给人家瞧,哀家就第一个看不惯!”
竹意心说,您二位这是何等复杂的母子关系,表面上母慈子孝,背地里互相拆台。
“太后,皇上不留宿,说到底,吃亏的还是皇后娘娘,皇子可是后宫女子的立身之本,这要继续下去……”
太后小手一挥,“不会,哀家生的儿子,哀家心里最清楚。皇上要是不想去永安宫,谁也逼他不得。如今没啥要紧事,自个儿就巴巴地去了,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还有他跑的。哀家果然没看走眼,所谓一物降一物,皇后那脾气秉性,就是专门来炼皇上的。”
咦?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在哪里听过来着?
太后还在碎碎念,竹意的思绪却飘到了第一次见到皇后的那天。
其实,太后见皇后的第一面,并非是在宫里,而是在,护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