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虽狭窄,其内却别有洞天。洞壁平整,宽敞干燥,且有开凿痕迹。士兵们找到了被抢走的黄金,还有几个被活活熏死的贼人,死状之惨,令人唏嘘。
洞内还存有大量干粮和清水,甚至还有一些衣物,可见是早有预谋。
背后策划之人极为狡猾,知道入林乃是死路,反其道而行之。
表面上无路可逃、遁入深林,实际上暗度陈仓,早早便挖好了洞穴,藏身其中,别说一日,便是呆上十天半月无碍。
又故意抢了驮马,入林后放生,林中野兽众多,它们活不了多久。
入林搜捕的官兵看见马儿的尸骸,必然猜想他们是否也遭遇不测。就算找不到尸骨,时间一长,也只好认定他们已经死在密林深处,自会撤兵。
等到风声过了,他们再将黄金取出,人财两得,且无后患,端的是好算计。
向卜文连夜班师回营,理直气壮地将杨腾和吴兆从**揪起来,把黄金和尸体扔给两人处置,自己则大摇大摆地回营帐睡觉去了。
校场上,几十具尸体整整齐齐,与一旁金灿灿的黄金相映成趣,在白森森的月光下甚是诡异。
两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杨腾一招手,便有尉官上前:“杨副将有何吩咐?”
“几死几伤?跑了几个?”
“回副将,一个没跑,全在这儿了。”
“全死了?”
“是,一网打尽。”
吴兆一脸难以置信,“在哪儿寻着的?”
“大将军亲自带兵出去四十余里,在一洞穴处发现的。歹人做得十分隐蔽,却难逃大将军法眼。”尉官语气中不乏敬服之意。
两人相视一眼,无语凝噎:说好的傻大个儿呢?打了一辈子雁,这遭竟被雁啄了眼。
翌日,日上三竿,李广才懒懒起身。奔波了一天一宿,身子骨甚是疲乏,一觉醒来浑身酸疼。
他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趿拉着鞋出了营帐,在和煦阳光的沐浴下尽情舒展酸疼的腰肢,还不时发出痛楚又享受的声音。
帐外的守兵见怪不怪,这位爷,打来的第一天起,就跟军营里其他的老爷们都不太一样。唔,究竟哪里不一样,还真不太好说。
“嘿……哈……”不远处的校场隐约传来练武的动静,这音色……
守卫见他踮着脚张望,主动答道:“参军,那是大将军在练刀。”
“大将军?向卜文?”
“小的不敢直称大将军名讳。”
“他何时起的?”
“五更点卯便起了,跟士兵们一同起的。不过您放心,大将军说您昨儿受累了,不让我们吵着您,让您多睡会。”
“切~四更睡,五更起,他倒是铁打的身子。”
李广酸溜溜的,那守卫却没听出来,笑道:“谁说不是呢,将士们背地里都夸大将军呢,都说咱们大将军不仅百步穿杨,还足智多谋,偷金的歹人藏那么隐蔽都能找到,真是一等一的勇士。”
“……什么勇士,就是个大牲口。”李广小声哔哔,那守卫没听清,转头却看见参军扭头回营帐了。
既然狩猎完毕,黄金也找回来了,编伍自然得恢复原状。晚上,骁骑营被分出去的兄弟重回营帐,倍感亲切。
不多时,中军擂鼓,灭灯灭火,杜绝行人。
某个营帐里,几天未见的哥儿几个躺**小小声交谈,平日最话痨的兄弟,今儿却懒驴上磨屎尿多,捂着肚子冲了出去。
夜色遮掩下,一个人影从厕所出来,趁人不注意,一个闪身到了李广营帐外。守卫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他吊儿郎当地搂过了肩:“兄弟,是我,李参军可在帐中?”
那守卫见他面善,知道是骁骑营的人,便也不挣扎:“你可有什么要紧事?”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问李参军讨点东西。”
“什么东西?”
“我……我这中了暑气拉肚子,都快拉脱相了,军中也没什么好药医治。听说李参军这儿有香薷丸,便厚着脸皮来求一颗。麻烦兄弟给行个方便,我拿了药立刻就走。”
李参军确有香薷丸,见人就给,这一片的守卫都被他问遍了。
可是大老爷们,有点病痛忍忍就过了,李参军送了一圈没送出去,最后神情恹恹地回去了,没想到还有专程来讨的。
守卫不疑有他,看了下周围,低声道:“那你快点,被人发现了,咱俩都得吃军棍。”
“得嘞,多谢了。”
那人一闪身进了营帐,营帐中,李广正在等他。
“参军,属下来迟。”
“嗯,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