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陷害(2 / 2)

那李侍讲披散着一头墨发,月白色袍衫松垮的挂在身上,正神情安逸的抚琴,颇有闲云野鹤的意味。

他接了旨尚未起身,李相便带着一众家丁气势汹汹的赶来,眼看着便要穿过竹林。李广却气定神闲,随手掏出一把飞刀,无需瞄准,便一把全掷了出去。

“咻咻咻——”,飞刀破空的声音令人心惊胆战,孙公公一声惊呼,捂了眼睛不忍目睹。一阵风刮过,院中陷入了死寂。

他忍不住透过指缝悄悄查看,只见十数把飞刀,非常精准地……完成了人体描边,李相纹丝不动,连片衣角未曾伤到。

李相从鼻孔逸出一声冷哼,抬脚便跨出竹林。落脚的一刹那,隐约感觉不对,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粗壮的麻绳突然自脚下破土而出,伴着破风之声,狠狠地弹在他来不及收回的大腿上。

李相不愧为一代丞相,汉子中的汉子,愣是忍住了一声没吭。可剧烈的疼痛还是无情地出卖了他,他夹紧大腿,面色潮红,神情羞愤。

围观众人蛋定望天,内心却在颤抖:面子什么的李相最爱了,这尿裤子的表情给人看到了会秋后算账的,嘤~

一场闹剧以李相咧着大腿羞耻离去而告终。

李广这才看向躲在一旁津津有味看戏的某人:“家丑本不应外露,让公公见笑了。”

竟敢威胁咱家,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呢。孙公公一甩拂尘,翘着兰花指正待开口,却意外发现眼前这只兔崽子长得还挺高,比自己足足高一头,身条也还挺……

等等,是咱家眼花了,还是这厮的肌肉真能从薄薄的外衫里透出来,瞧这弧度,这线条……

瞧着瞧着便消了气:“李参军放心,咱家今个儿什么都没看到。外界传言李家父子不睦,分明是血口喷人。李参军掷出飞刀,表面上是父子反目,实则是提醒李相机关所在,反哺之情拳拳,令人动容……”

“公公说笑了,李某是真的瞄不准。”李广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孙公公:“???”

李广:“请君入瓮而已。”

孙公公:“……”

李广:“而且,机关也是在下所设。”

孙公公:“……唔,李参军于机关术一道,颇有造诣。”

李广:“嗯,总有一个会中的。”

孙公公:“???这院里,还有别的机关吗?”他狐疑地打量这寸方小院,一目穷尽之地,能安置几个机关。

李广:“到处都是啊。”

孙公公:“……”

李广:“真的,喏,你脚下便有一个,你看这儿……哎,孙公公,别急着走啊,坐下喝杯茶啊,孙公公……”

李府乃是非之地,以后得躲着点走才行,孙公公呷一口香茶,神思归位,抬头却迎上左相一双笑意盈盈的凤目,“孙公公,这茶可还顺口?”

孙公公:“甚好甚好,多谢相爷款待。”

左相:“哪里哪里,孙公公为了国事奔波操劳,向某理应好生照顾。”

瞧瞧人家向大人多会说话,简直熨帖到人心坎里,都是位极人臣,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孙公公:“相爷向来体恤我们这些奴才,宫女奴才们背地里都十分感激相爷呢。”

左相:“孙公公此言差矣,要向某说啊,这天下的主人是皇上,大齐国上上下下都是皇上的奴才,各司其职而已。既然都是同僚,又何必相互倾轧呢,大家和睦相处,共同为皇上、为大齐效力,岂不美哉。”

孙公公:“相爷胸怀天下,是咱家小器了。这天下的王公大臣,若都向您这般想,我们这些个奴才的日子,便也不会难过喽。”

“此话怎讲?孙公公可是有什么难处?”左相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而温和,“向某在宫中也有几分薄面,孙公公但说无妨。”

青花瓷盖碗里的茶叶打了个旋,慢慢沉下去,徐公公笑道:“多谢相爷体恤,没什么事儿,皇后娘娘治下严明,咱家在宫里当差舒服的紧呢。左不过今儿个出来,吃了两口闲气罢了。”

“哦?是谁这么大胆?可是向某府里有人冒犯了公公?”

“哪里哪里,相爷误会了(liao)。咱家此行先去李府宣了旨。那李家父子,当真是水火不容,打起来可是拿真家伙的。作孽哦,看得咱家心惊肉跳的。”

“李家之事,向某也略有耳闻。只是……”左相凑近,压低的声音醇厚动人,“父子血脉相连,岂是说断便断的。若是藕断丝连……”

“相爷,”孙公公迅速环视了一眼四周,“您若是信得过奴才这双鱼目,那李广已无回头之路了。”

“当真?”

“当真。”

“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来,喝茶。”

“左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