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陷害(1 / 2)

“回禀圣上,左相过谦了。臣素来听说,左相教子有方,武卫将军天生神力,百步穿杨,于马术一道,更是精通。军中上上下下,多有叹服。皇上英明,这南征大将军一职,舍他其谁啊。”

李相一番慷慨陈词,全方位无死角的彩虹屁,吹得左相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嗯,李爱卿此言甚是有理,向爱卿不必再推拒了,此事便这么定了。”一唱一和,合作无间。

“承蒙皇上错爱,臣代犬子谢过皇上。只是臣还有一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成全。”

闻言,齐嘉微微一愣,没想到,左相如此轻易地就应下了。

“哦?向爱卿但说无妨。”

“皇上,臣素来听说,翰林院李广李侍讲自小熟读兵书,极善谋略。犬子有勇无谋,此次南征,若是有李侍讲在旁辅佐,必能事半功倍,马到功成。”

左相轻飘飘一句话,却如同平地一声炸雷。

李相:广儿?左相保举那个逆子,安的什么心肠?!

原来翰林院李广,正是李相最不喜的大房长子。

齐嘉略一思虑,道:“向爱卿所言有理,朕正好也有此意。李德全,给朕滚进来。”

李德全蹭上前:“皇上,奴才一直候着呢。”

“传翰林学士楚留白拟旨。命武卫将军向卜文为南征大将军,授大将军印,命翰林侍讲李广为参军。着二人即刻整装,五月望日带兵前往交趾平叛,不得有误。”

“嗻。”

左相又道:“皇上,犬子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京。臣斗胆跟皇上讨个恩旨,准犬子临行前与皇后娘娘见上一面。”

齐嘉挥挥手算是准了,李德全眼风一递,便立刻有小太监前去安排。

那厢李相却似大梦初醒:“皇上,犬子志大才疏,性情乖戾,实在难当大用,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向士璧这老东西,这是防着他暗算向卜文呐。兵部历来由右相分管,如今大军出征,跟随的几位参军副将都是他的人。

左相是算准了,广儿与他父子二人间隙已深,必不会听他差遣,也不屑与他的亲信为伍,于向卜文来说,反倒是一把顶好的保护伞。

齐嘉却不为所动:“李相过谦了,依朕看,李大公子满腹经纶、才识过人,乃是国家栋梁之材。此事不必再议,尔等退下吧。”

李相被晃了一道,心有不甘,却不敢违抗圣旨,只能与左相一同告了退。

转过身的一刹那,齐嘉稍稍抬了下眼,嘴角险险向上勾起。

今日此举,虽然有算计向家的成分,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向卜文确实有帅才。这样的人,只能折在战场上,若是死于内斗,便是明晃晃打他的脸,他绝对不允许。

左右相出了宣室殿,一路往神武门行去。

李相胸闷难抑,脚下生风,左相落后几步,悠哉游哉,盯着李相的后脑勺直乐。

李相与那李广,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仇敌。当年李府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李相颜面尽失,恨不得生啖了这个儿子。

偏偏李相不仅不能端出老子的气派,还得好生伺候着,谁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刻薄这个大房长子呢。此番李广若是再出什么事儿,言官的唾沫星子能给李相洗脸。

这以后,李广就是文儿的护身符了,想想李相的便秘表情,他就直乐。

再者,那李广本也不是什么温良恭俭的老实书生,虽有几分才情,可惜……

思及这位翰林侍讲平日的言行手段,左相不禁哆嗦了两下,暗道自己的傻大个儿子其实还是蛮好的。

……

午时,圣旨便到了相府。

向卜文接了旨,传旨公公腆着笑脸凑上前:“相爷、夫人,咱家在这恭喜了,预祝向将军旗开得胜、锦囊还矢。”

“那就多谢孙公公吉言了,”左相爽朗大笑,俯近身拍拍孙公公的手,“公公请上座,饮杯清茶,相府不比宫中,公公莫要嫌弃。”

一旁,向夫人温声嘱咐:“文儿,赶紧去收拾一下,一会儿随公公进宫觐见皇后娘娘,莫要让公公久等了。”

“不妨事不妨事,向将军慢慢来。”

掂掂左相借广袖遮掩递过来的荷包,孙公公一张脸笑成了**。刚刚在李府碰了一鼻子灰,本以为这趟差事要跑空,还好还好。到底是向家,与李府那起子莽夫行事自是不同的。

想来他接这传旨差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受到李府这等冷遇,便是那些被革职抄家的大臣,也得抱着他的大腿哭一哭,趁机抹上点眼泪鼻涕以示最后的倔强。

这李府可倒好,到了门前,却不让进,说是李大公子已经分府单过了。家丁引路,却引到了李府的后门。

本来还纳闷前后院分的哪门子家,敲开门才知道,眼前这小院被茂密的竹林与李府后院隔绝开来,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颇有世外桃源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