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艾心态崩了。

滴答……

姜小艾寻声望去，只见身侧漂浮着那副黑框眼镜，镜框上的血滴下来，落入地面，像是落入了无边的虚空之海。除了那一声滴答，再无踪迹。

“此界消失，一切尽归虚无。”

季斐然的声音飘过来，她听得到，却看不到他的踪影。

一只手将黏糊糊的血抹到她眼皮上，她吓得往后一退，再看过去，忽又看得到他了。

“不必怕，是那人的血。”季斐然道。他虽被漩涡的力量震了回来，伤了手臂，但也没让漩涡之后的那个人全身而退，送那人一张血糊拉碴的大花脸。

“你伤了那个人？”姜小艾很是担心，那人想必是其他时空的人物，因为空间裂缝出现才在这里呈现出样貌。季斐然居然穿过裂缝抓伤了那人，这会激发时空扭曲的。这个时空突然一片虚无，会不会是受此影响？

“嗯，方才尝试一番，将其血液涂在眼睛上，便可在此处视物。”

这么诡异？那人难道像杜若若一样，发生了某种变异？姜小艾看向那黑框眼镜：“这眼镜，是从那人脸上抓下来的？”

“此物，名唤‘眼镜’？”季斐然疑惑，“有何用处？”

姜小艾接过眼镜，将它戴在季斐然眼睛上。镜架扣在耳朵上，季斐然有些不适应。他一睁眼，便觉眼前晕乎乎的：“此物有何法力？竟令人眼晕至此？！”

他那晕乎的模样，格外反差萌。姜小艾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是近视眼镜，正常视力的人戴上，当然会晕。”

“视力……是何物？”

“就是眼睛，那人看不清东西，就要戴眼镜。”

“也即是说，此物有让人清晰视物的法力？”

“嗯。”姜小艾点点头，“不过这不是法力，是现代社会的一项技术，或者说一种工具，就像拐杖。会戴近视眼镜的，必然不是这个空间的人。很有可能，是某本现代小说里的人物。”

“你所在的现实空间，是否常有此物？”季斐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很多人近视，戴眼镜是很正常的事情。”

季斐然勾了勾唇：“很好，很好……”

姜小艾有种不祥的感觉，紧皱眉头：“你认为，那是我所在的现实空间中人？”

“难道不是？”

“……”姜小艾沉默了，空间扭曲，裂缝出现，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个人是其他书籍空间之人，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对方不是现实空间人。如果真是现实空间被洞穿了……

季斐然将黑框眼镜摘下来，一股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滑下来，煞是骇人。

姜小艾脸色一沉：“你以后不要做这么鲁莽的事了。随意穿透空间裂缝，搞不好是要没命的。”

季斐然不以为意，舔了舔爪子上的血，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姜小艾审慎地盯着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里狠狠地揪紧：“你的目的，不是回家？”

季斐然瞄了她一眼，轻笑一声，随后将目光定格在毛绒兔上：“真是只肥美的兔子。”

毛绒兔感觉到鹰眼锁定了它，立马瑟瑟发抖，大眼睛开启水汪汪特效：“嘤嘤嘤，主人你要保护我呀！”

“你果然是在利用我。”姜小艾握紧空间穿梭装置，“上次时间暂停，你的意识依然清醒，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是不是？”这种情况按常理来说是不会发生的，但他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合理的事情，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季斐然笑了笑，不置可否。

“现实空间不会允许你们踏入。”姜小艾正色道。

“逮到‘兔子’，一切尽有可能。”

原来如此……姜小艾心里难受极了，他早就筹划好了一切。这段时间，他与她刻意亲近，又是订婚又是救她，又是缠绵又是悱恻，都只是为了得到空间穿梭装置，套出密码，带领妖族侵入现实空间。

她不是不知道他野心勃勃，却没有预料到，在见识了诸多婴时空后，他的野心竟膨胀到了如此地步。以他的心性，进入现实空间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不会甘心做一个小小的穿越者。他是天生的妖族王者，必然也要做现实世界的王。到时候，会造成多少人丧命，多少家庭破碎，多少城市毁于一旦？

季斐然见她的脸色差到了极点，走上前来，轻抚她的脸：“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