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在黄侗房里，我利用三眼蛤蟆，探到了你与另一世界之人的联系。”季斐然坦言道。

“你居然偷听？！”

“咳咳……此乃窃听之计。”

“呵呵！”姜小艾冲他翻了个白眼，又道，“你被吸入时，受伤了？”

空间维修员穿越婴时空时大多用意识，一来是因为出现陌生人物容易干扰空间运行，二来是因为实体穿越容易引发空间震**，令身体受伤。像他这样毫无防备地在各个婴时空之间穿梭，又被动吸入，不被震伤才怪。不过，他是妖尊，身体素质远非常人能比，伤势应该不会太重。

“法力尽失，筋脉尽断。”季斐然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呢？”

这么严重？！姜小艾一怔，怪不得要用控制妖邪附体的法子，从妖邪身上吸取法力来疗伤呢。如果是从前那个强大狂傲的妖尊，可不屑吸取小妖的法力。

“心疼了？”

“呵呵！”姜小艾露出标准假笑，“我心疼那些被你间接杀死的无辜之人。”

黄侗杀了那么多的人，吸收了那么多的邪气，产生了那么多的法力，最终都是为季斐然做嫁衣而已。因为季斐然是妖尊季渊，是三眼蛤蟆妖的主子，妖邪们的法力，都归他掌控。

“来啊，”季斐然敞开怀抱，“本尊如今就在这里，毫无还手之力，你大可以替他们报仇。”

“很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吧？”姜小艾凑过来。

季斐然瞪她。

“想回去吗？想重新做你的妖族至尊吗？想再次拥有呼风唤雨的人生吗？”姜小艾感觉自己像一个诱拐小孩子的老巫婆。

“这种事情，怕是比登天更难。”季斐然叹道。

若是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凭他的法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是坠入这个世界，想跨步回去.....他尝试过，连半点头绪也没有。努力到如今，也不过勉强恢复些法力。

姜小艾笑眯眯地说：“算起来，你救过我三次，我不杀你。相反的，我可以帮你。”

“哦？”

“我可是专业的空间维修员，‘穿越空间’这种对你而言比登天更难的事，对我来说却是家常便饭。”姜小艾自信地道，“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送你回原来的世界。在那里你仍旧可以做妖族至尊，享有无尽的法力和权力，再不必忍受法力散失的折磨。”

季斐然深深地望着她，寻到她的手，紧紧握住：“那个世界里，可还会有你？”

他的手冰冷潮湿，激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姜小艾忽而想起孟陆说的话，他明明知道杀死被三眼蛤蟆妖入魂的黄侗，会遭受反噬，变得这般虚弱，可是为了救她，他还是出手了。

“我爱你，远胜于日月星辰。”

当初成亲那日，他就是这么对她说的，只不过那时的她，顶着秦桑雪的脸。

姜小艾深吸一口气，淡然地道：“季渊，你还记得当初咱们一起下山，偷看的那些话本吗？”

那时候季渊把秦桑雪囚禁在泠鸢山上，却没有像原剧情那样强取豪夺，每天各种圈圈叉叉，而是一反常态地不闻不问。姜小艾附身在秦桑雪身上后，积极钻研他的人设，认为他是那种喜欢新鲜刺激的性子。于是，她想了各种招数吸引他。其中之一，便是拽他下山玩。玩着玩着，季渊的眼睛便离不开她了。

“记得。”

“你最喜欢哪一本来着？”

“嗯……”季斐然相当认真地回忆了一遍，答道，“《霸道妖帝爱上我》。”

“……”

姜小艾扶额，这恶趣味是随了作者大大吗？

“本尊记得，那话本中的女主角是棵小仙草，蠢是蠢了些，胜在性子有趣。”

“话本中的仙子再好，你会爱上她，想和她共度一生吗？”

“呵，那不过是话本中的……”季斐然说着，忽然一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本尊对你而言，不过如此？”

让他这么骄傲的妖尊意识到自己只是故事的人物，对现实空间的人而言，根本无足轻重，确实是件挺打击人的事。不过，两人维度不同，这是不争的事实。一个三维空间的人就算再怎么喜欢一个角色，也不可能降维结婚，跟一个二维纸片人过一辈子。更何况，他连个二维纸片人都不算，只是几行文字而已。

没错，就算他在婴时空中是个活生生的人，就算他触碰起来非常真实，对她而言，他依旧只是虚无缥缈的几行文字。而她，是活在现实时空的普通女生，要打工赚钱，要养活自己。她不觉得自己有谈恋爱的能力，不过如果碰到个合适的人，或许会结婚、养娃，度过平凡的一生。

姜小艾决定把话说开，断了他的念想，也断了自己心底里那一丝丝感动。

“以前假装秦桑雪欺骗你的感情，实在是任务要求，不得不做。我跟你道歉。”姜小艾郑重地道，“你一见我就恨不得掐死我，我也能理解。现在你救过我，我也帮你一把，仅此而已。”

季斐然松开了她的手：“高贵的现实世界之人，哪里瞧得上本尊这一点点小小救助？说吧，需要本尊付出何等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