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相见(1 / 1)

郡主降临 大长公主 1699 字 2个月前

当夜,徐诺躺在**脑中一团乱麻,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三个晚上,第一晚累得无暇思考,第二晚被迷晕了不能思考,这第三晚屁股疼得她难以思考,但她还是集中精神理清了一些事,这个世界不是她所了解的任何一个朝代,通过对宫女太监的询问,她大胆猜测这个世界与她原来所在的世界当是同一轨迹,只是到了魏晋以后就向着不同方向发展,这便能解释为何小太监知道曹操,齐桓公,却没听过唐太宗和宋太祖,她感觉这里的经济文化发展程度大概与宋朝相当,至于历史车轮为何偏航,中间出了什么叉子,她不得而知,也无心探究,毕竟她初来乍到,自顾不暇,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了瑶妃,皇帝是个笑面虎,安王是冷面狼,还有那伙要杀自己的黑衣人,好像处处都是敌人,她能信谁?父亲远在千里之外,祖母在宫外是否知道她的情况?听皇帝说祖母对外宣称她去江南养病,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她放弃原主了,可是根据记忆,这个祖母对她的疼爱绝对毫不掺假。

青梅苑一墙之隔的乾清宫,皇帝一边给一束花剪着枝一边想着白天的事,这阿瑾没认出来瑶妃倒也正常,五年前他们见面时她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变化属实大了些,可这瑶妃看阿瑾也是始终如视仇敌,太医刚来禀告说她气郁血滞,脑中有血块,极可能引起记忆丧失,难道真的失忆了?只是如此一来,瑶妃这真实身份该由谁来揭示才能更为自然?更让人信服?还有姑母说的徐诺去江南养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想另找个孙女来嫁给阿瑾?若是如此,那自己只能再逼她一把了!

两条街外的公主府,被皇帝惦记的大长公主如坐针毡,听闻诺诺一进宫便被打了板子,心疼得恨不得直接冲进宫去,这阿瑾是真没看出来那是诺诺,还是故意为之?若是自己将那瑶妃便是诺诺告诉阿瑾,即便将来诺诺能顺利出宫,他们二人的婚事也难成了,可若是不告诉他,凭着自己一人想要囫囵个将诺诺弄出宫来,也是难比登天。大长公主眯起了眼,她派去迎接的人在约定好的地点未接到人,四下寻找竟发现了侍卫的尸体和打斗的痕迹,最后顺着线索找到了那匪徒的山上,可是却晚了一步,那山寨已化为焦土。昨晚她宫里的人递来消息说徐诺已经以姚瑶之名被送入宫,封瑶妃,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竟是皇帝所为,为的无非是太祖留下来的那影卫银骑,只是这山匪和进宫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问过诺诺才能知道。

慕容瑾站在窗前,回想着白天在宫中发生的种种,今日皇兄行为甚是奇怪,带着自己这个外男去见宫妃,毫不避嫌,说的话也似乎总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难道他还有其他深意?还有这个瑶妃总让他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且她眼神闪烁,举止奇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后妃,是想要标新立异争宠?还是有别的图谋?可惜了,今日碰着本王算你倒霉。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皇城内几波人披星戴月,朝着公主府在江南的某处私产进发,而青梅苑中的奴才忽然都炙手可热起来。

次日一早皇帝命李如海替他过来探病,传皇帝口谕年关将至命徐诺替太皇太后佛前诵经祈福,吩咐之后又问了一下她进宫后诸事是否适应,问得徐诺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李如海走后,徐诺躺在**,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想着自己这并不十分宽敞的寝殿内,就有两处不知何时已被人动了手脚,徐诺暗叹,这是她这个研究药理毒理的中医学博士,若是换个人,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仔细观察着这些宫人的言行举止,也不知是前世宫斗剧看多了还是自己格外敏感,觉得各个都可疑,都是各宫的眼线,一时间竟有种孤军奋战的悲壮感,徐诺深切期待着原主的祖母能早日发现她被困在这青梅苑中,前来解救自己。

不成想,第二天,腊月十三一早,护国大长公主就亲自登门,小太监来报的时候,徐诺正趴在**看着宫女奉献的话本,还以为自己听差了,没等她回过神,大长公主的软轿已经到了寝殿门口,徐诺大脑快速运转,自己该是以何种态度来面对这个祖母,还未想清楚,来人便已推门而入,她慌慌张张地抬起头,与大长公主目光相遇,看着这位祖母,五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剑眉入鬓,目光如炬,一身墨绿色的长袍外罩墨色大氅,身上散发着在位者的霸气,似是原主的感情作祟,徐诺瞬间情绪激动,想要开口,就见着来人怒目圆睁,扬起手臂,一个巴掌堪堪落在了她娇嫩的小脸上,瞬间便留下了五个红红的指痕,大喝一声,“大胆!谁准你趴在寝殿给太皇太后祈福,如此亵渎神灵!还有你手上拿的这是什么?”瞥了一眼那话本子,“祈福还看这不三不四的东西,如此没诚意,不祈也罢,何必装腔作势!”

徐诺盯着狂怒的大长公主,眼框瞬间红了,噙着泪水,一只手肘支撑着身体,一只手捂着红肿的面颊,一言不发。皇帝命她于佛前为太皇太后祈福,前世她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对礼佛之事一窍不通,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种信息,所以她特意问了掌事姑姑,被告知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心诚就好。徐诺想着自己卧病在床养伤,不方便挪动,便让人去库房找了一尊弥勒佛像放在寝殿床头,又找了一本金刚经,每日念上两遍,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说过不能如此,她并非有意为之。心里委屈得排山倒海,嘴上却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这祖母是她最大的希望与依靠,怎么此刻竟这么对她,徐诺眼泪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对面的大长公主却不为所动,似是气急了,颤抖着声音,“陛下与本宫在乾清宫议事,乍一听闻,还以为是误传,亏得陛下还让本宫来求证一番,没成想你竟如此没眼色,果真是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

徐诺已经哭得涕泪横流,绝望而委屈。脑子里幼时祖母待原主的亲切画面一幕幕似是重锤一般砸在心上,砸得她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的老人,完全忘了要问祖母的那些话。

“收好你的眼泪,别在本宫面前装可怜,不要以为你是宫妃,本宫便不能罚你。”说完看了一眼那佛像,又扫了一圈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奴才,“来个人,把佛像请出去!”

几个青梅苑的宫女都一副不敢妄动的样子,各人都打着小算盘,大长公主虽然位高权重,但是这青梅苑名义上的主子毕竟是瑶妃,大长公主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能借口把自己打杀了,还是别做这个出头鸟为好,看着宫人们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不敢上前,大长公主气的一佛升天,看似随便地指了一个穿着粉衣的宫女说,“你!把佛像请到佛堂去供奉,莫在这污糟的地方亵渎神灵。”

那宫女抬头看了徐诺一眼,见她没有阻止,便小心翼翼地起身,慢慢走上前,从案上抱起这半尺多高的鎏金佛像,托着佛像的脚,高高举过头顶。徐诺盯着大长公主,见她似是比刚才有所平静,仗着胆子想要再开口,对方却又是先她一步长了嘴。

“不要以为你有皇帝宠爱,抱了陛下的大腿就可以为所欲为,在这件事上,抱谁都没用,要抱就去抱佛脚。除非佛爷开口原谅你,否则本宫跟你没完。”大长公主说完,见徐诺眼含热泪望着自己,一步冲上前,一字一顿地说,“本宫的话,你最好记住!”徐诺看着近在咫尺的祖母想到了奶奶,那双犀利的眼睛直视徐诺的双眸,徐诺从那微缩的瞳孔中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无奈与不舍,徐诺恍然大悟,立时明白了祖母这一巴掌是要向她传递怎样的信息,看来如她所料,这青梅苑里都是眼线,她的身份不能坦白,祖母不能与她相认,祖母来此是皇帝授意,所以他是希望上演一出祖孙相认,而这祈福一事本就是奉皇帝之命,难道自己这错处也是皇帝有意安排的,若非祖母这一巴掌,她确实很可能已经露出马脚,电光火石间心念流转,徐诺瞟了一眼低着头的众人,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再去回想刚才祖母让她记住的那句话,扭头看着抱着佛脚已经迈步出门的宫女,那人正是她身边伺候的四大宫女之一——夏儿,看来这人便是祖母的人,要么说关心则乱,聪明如自己竟然也犯了傻,见徐诺开窍,大长公主闪身后撤,转身与徐诺一同目送着小宫女将佛爷请出去的背影,见徐诺不再哭泣,话不多说,甩袖抬腿便走,徐诺见大长公主出门后,故意又挤出几滴眼泪,咬牙切齿地掀翻了床头小案,撒了一地佛前供奉的瓜果点心,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陛下想要如何处罚这瑶妃?”大长公主气势汹汹地来到乾清宫。皇帝看着一脸愤怒的姑母,只见她尚未站定,便急着开口,“本宫代陛下确认过了,那瑶妃确实在寝殿供奉佛爷,大不敬,陛下当知本宫不是多事之人,也不愿管闲事,但她却是借着给母后祈福的名义行大不敬之事,因此断断不能轻饶。”

“那瑶妃既然犯了这等错处,确实是不能轻饶,只是她日前刚被打了板子,再打板子也不合适,姑母以为如何罚才算妥当?”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姑母,越发觉得看不透她所想,猜不透她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