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烧死的。”夏无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似乎一个局外人，“那夜，皇宫内火光冲天，除了我，整个殿里的人全死了，所有东西都烧没了，烧不尽的，也被宫人们哄抢殆尽，母妃唯一留给我的……只有一支金镶玉步摇，之后，我就被寄养在太后宫中长大。”

金镶玉步摇！

贺青城顿了顿，“不会是……我给你包扎脚腕的那一支吧？”

夏无恙笑笑，“其实也没什么，人都死了，还拿着死物怀念，就永远从过去走不出来，我还得谢谢你，自从用那支金镶玉步摇包裹脚腕之后，我夜里再也没做过噩梦。”

贺青城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那太后……对你好吗？”

刚问出这句话，贺青城又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白痴。

金玉公主如今可是最受宠的公主，太后，皇帝，皇后，哪一个不视她如掌上明珠？

真是多此一问。

夏无恙笑了笑，没说话，转而把话题又引到了一开始的时候。

“贺家旧部有人联系你吗？”

贺青城回道：“倒是有几个，都是以前跟过我父亲的老将了，如今也是一方将领，手中有些兵。”

夏无恙点点头，“你要经常和他们保持联系，最好有意无意地向他们透露一下粮草的事情，后续，你可能会用到他们。”

“用到他们？怎么用？”

他们都是领兵之人，若说用，岂不是造反？

夏无恙解释道：“难不成你指望自己去对抗高丞相？若是你们一半以上的武将团结在一起，还有些机会。”

贺青城还是不解，“是让他们在朝廷上帮我发声吗？这件事情，我其实并不想牵扯任何人，我一个也……”

“你一个人怎么解决！”

夏无恙也开始生气了，“不要再异想天开了，朝堂很残忍，这个天下更残忍，你现在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有没有想过，为何高云芝一回来，就邀我去相府养伤，为何偏偏就那么巧，我住进去的第一日，他们父子二人就双双离府，让我有机会潜入高丞相的书房，看到那封密信，高夫人又这么容易听信了我的话，进了这庆安寺，受我们摆布，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为何进展的这般顺利？你有想过吗？”

贺青城愣住了。

夏无恙是给他讲过之前发生的那些细节，只是他从未怀疑过。

高云芝让她去相府养病，是因为喜欢她，父子二人双双离府，只是碰巧公务繁忙，高夫人之所以答应，更是由于自己的私欲。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足有的理由支撑，只是所有的事情都连在一起，就显得有些诡异地顺利。

若是夏无恙不将这些事情全都摆到明面上来，贺青城自认自己或许永远也想不到。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机关算尽，真的是太过精妙隐晦了。

贺青城感觉自己的腿有些软了。

“你的意思是，高丞相早就知道我们在查他，是故意在给我们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