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怕她滚下床(1 / 2)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一下又一下的梆子声响彻空旷的街头。忽地,一队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策马疾驰,更夫躲闪不及,被马撞翻在地。

裴甲龙对此毫不在意,仍扬鞭抽在马身上,“快点!在快点!”

车夫连滚带爬挪到了一旁,心惊肉跳地看着锦衣卫骑马飞驰而去,扬起的尘土覆在嘎吱嘎吱的马车上,一看插着应府的旗子,便猜到锦衣卫拿了刑部侍郎,顿感大事不妙,丢了梆子,跑丢了一只鞋。

姜棠从没坐过这么颠簸的马车,明明在京城宽阔的马路上行驶,她却被颠得东倒西歪,几次差点跌出马车去。原因无他——应府的车夫换成了锦衣卫,那些锦衣卫不知是赶着去做什么,抽鞭子的声音比雨滴还密集,像打在她的心上。

此行,只怕凶多吉少。好在她是去见应硕,一起面对风雨,又变得心安了。

“老子是锦衣卫裴千户,速速开城门!谁敢怠慢,小心脑袋!”

守城将士一听,什么查验腰牌文牒全抛之脑后,伶伶俐俐地开了城门。

裴甲龙一马当先,冲出了城,后面的锦衣卫策马狂追,落在最后的马车也不甘人后,狂追不舍。

姜棠被颠得七荤八素,梳好的桃心髻散乱不堪,索性不坐板凳,直接跌坐在车厢里,任由马车再怎么颠簸,她牢牢抓住身后的条凳,不再被颠得摔来摔去。

终于,马蹄声停了,马嘶长鸣。

裴甲龙翻身下马,对着马车上的姜棠嚷道:“臭娘们,快点给我下来。”

一口一个臭娘们,姜棠要不是被颠得没力气,早把绣花鞋脱了,塞进他的臭嘴里!她敢怒不敢言,掀开马车帘子,一眼望去,宛如到了行军打仗的营地!

居中一个大帐,左右各一个小帐,帐内外灯火通明,少有平民打扮的人在走动。帐外许多身穿甲胄的士兵砍树枝,铺帐篷,继续扎寨。与帐外忙得热火朝天不同,账里传出隐忍克制的哎哟声。

姜棠跳下马车,直奔大帐。

裴甲龙立马拉住她,“大帐是我们锦衣卫的,左边的小帐才是你们刑部的人!”

“这不公平!”

刑部侍郎比裴甲龙的千户官职高多了,哪怕锦衣卫最大的头目——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坐镇,也是正三品的官衔,与刑部侍郎平起平坐,该做两间大帐,以示尊重。现在锦衣卫仗着有皇帝指令,胡作非为,强压刑部一头!

此外,姜棠一个姑娘家,跟刑部的男人住在一间小帐里,处处不方便,唯有住在大帐,放一扇屏风,管他们男的做什么,她被屏风挡着,睡得踏实。

裴甲龙骂道:“你一个女的,怎么这么啰里吧嗦的?有小帐住就不错,最起码没让你风餐露宿。少给老子唧唧歪歪的,不然割了你的舌头!”

不是要人项上人头,就是割舌头,粗莽武夫!

姜棠懒得再回嘴,原想去看看染了疫病的女师傅们状态如何,又怕过了病气,便径自到了左边小帐。她掀开帐门,往里一看,帐内陈设极为简单,一张黑漆罗汉床、一扇屏风、一张八仙桌和四张圆杌子,桌上点着两支红烛,应硕埋头翻看书籍,听到声响才扭头看。

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姜棠,你来了。”

“应侍郎。”姜棠回了一声,把捎来的蓝布包袱放在桌上,“这是应夫人叫我带来的,全是你的衣裳。”

“有劳了。”

“跟我客气什么。”

姜棠将自己的小包袱一并放下,拉开圆杌子坐下,“应侍郎,你在看什么书?”

“《礼记》《公羊传》《周礼》以及各朝史书都讲过疫病爆发与防治,我看能不能找到应对之法。”

前面三本书,姜棠虽未能熟读成诵,仍有些印象,便道:“应侍郎,不如你看那些史书,剩下的三本书,我来找。待发现了疫病内容,是撕下来还是誊抄呢?”

“誊抄太慢,直接撕下来!”

已是三更天,两人打着哈欠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常会出现重影,姜棠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趴着睡,还没多久就会脖子僵,手痛,傻丫头。”

应硕嘀咕完,一手护着她的后背,一手轻推她的额头,在她顺势往后倒时,正巧落在他的臂弯里。接着,他打横抱起了她,看着个子那么高,抱起来却轻飘飘的,以后要多给她吃些好东西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