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太上忘情(05)(2 / 2)

璧上观 是辞 1299 字 3个月前

龙潆见他像尊大佛似的杵在那儿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出声,衬着时而掠过的深夜冷风倒更像是来找她寻仇的刺客,正在伺机而动。她无声叹一口气,旋即背对着他举起手中的酒壶,语气无奈地问:“你只带酒来,不带杯子?”

太初闻言不禁错愕一瞬,意识到她讨要杯子定是要与他同饮,冷峻的面庞化解不少,又近前几步,却没挨着她一同在崖边坐下,抱臂答道:“药王叮嘱多次,我不能饮酒。”

龙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当是自己的错觉,她的鼻子一向灵敏,尤其离得近了,捕捉到一丝酒味,绝不是未动过的酒壶里传出的。她懒得追问,想到他在凡尘劫中的所作所为,不免又重新生起埋怨,而楼池那等神寿绵长的真神都因强行插手历劫忤逆天命而遭反噬折磨,更别说太初,幽暗月色下,他又是一袭紫衣,衬得脸色愈发白得异常。

她忍不住出言讥嘲:“明明是我历劫,你们一个两个的就不觉自己讨嫌?活该落得如此下场,我从未觉得祖神这么公允过。”

太初冷笑答道:“你自然巴不得无人叨扰,好叫你跟那个细作多厮缠几日,做个亡国昏君,再历个第三次凡尘劫,你可是觉得身上的孽缘还不够多?”

“是不够多,可最作孽的还是当属你了。”龙潆同样冷笑,仰头饮了一大口酒,不想这壶酒远比她想象中要烈,连忙咳了两声,不少还顺着下颌流到颈间,被她抬手胡乱揩拭掉。

太初险些没忍住,嘴角的笑容早已变了味儿,庆幸龙潆没回头看到:“昔年在阳水镇雪夜啖肉,帝台浆你倒是饮了不少,如今恢复神躯,反倒不如做凡人时了。”

“那是我心脉亏损、体质虚寒,饮酒暖身罢了,帝台浆又如何你这壶烈酒相提并论?”

提及她心脉受损,太初不禁想起兰阙所言,阿僧祇劫九百多年,他食过多少所谓的优昙婆罗果,不堪回想。

龙潆见他频频沉默,干脆不再理他,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许久才低声说道:“璇瑰本是好意,如今大抵在自愧,可我知道那是盛着兰阙邪念的十方冥盒,我以为我的血会有用,令他不至于失智到如此地步,实则不过助他修为大增罢了。”

她知道自己割腕放血进蚩尤血棺晕倒后,是太初将她抱出密室的,一觉醒来,她的手腕还被太初攥着,周围泛着浅浅的紫光疗愈伤口,他大抵也损耗了不少。

关于兰阙,太初没什么想说的,遑论他如今死而复生,即便与过去判若两人,太初也不免要回避比较他二人在龙潆心中的地位,没错,他也会怕。

“你不放猜猜看,我来的路上看到了什么。”

“你想说便说,否则就闭嘴。”龙潆小口抿着酒,风凉答道,不肯进他的圈套。

太初冷哼一声,不情愿地开口告知:“丹墀居设了结界,寻常仙君察觉不到异样,我隐身近前看过,魔气旺盛。”

龙潆心头一沉,表面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修罗王是在跟我这个准天君告状么?”

他像是听到什么荒谬至极的言论似的,沉声言道:“嘲讽我的工夫不如去问问你那个好姊妹,我也不妨同你直言,要不了多久,阿修罗在沉泽海域与魔族必有一战。你若是说些中听的好话央求,我或许还会留她一命,叫你见她最后一面。”

龙潆却想起另一桩事,幽幽答道:“你不会的。你与她之间还有得谈,你欠她一份恩情。”

不止他欠璇瑰,她也同样。

太初不解其意,还当她说的是南疆之事,正要开口,她却闪身不见,只剩下酒壶倒在崖边。他大觉不快,同样拂袖消失,随即出现在上清宫中,趁她关紧房门之前厚颜无耻地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