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龙潆满脸嫌弃地掀开锢在腰间的铁臂,下床唤人进来侍奉梳洗。
昨夜天色已晚,上清宫中的仙娥早已歇下,无人知道太初也在,以为只有龙潆,冷不防听到龙潆朝着内室嚷了一声,明显吓得不轻。
她知道太初已经醒了,问道:“朝会的时辰要误了,少赖在我的**。”
“我因病告假,已经几日不曾出面,今日依旧不去。”阿修罗素来行事自在,不喜受拘束,在弥卢山时那些长老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天族之人在他们眼中太过古板,接连整月不过是些芝麻大的小事,却连个觉都不能睡足,偏要去赶什么朝会。
即便一个在内一个外,龙潆也想象得到他满脸得意的模样,咬牙生起作弄他的心思。于是她摊掌变出一枚玉珠,乃是神族之中交易用的钱币,施法送到了床前。
“昨夜辛劳,这是本君赏你的。”龙潆端起女君的架势,傲兀言道。
旁边为她束发和整装的仙娥闻言不禁抿嘴偷笑,更像在嘲笑里面的太初。
太初本来没多想她话里的含义,听到仙娥的笑声才意识到,当即将指间的玉珠碎成齑粉。
龙潆刚要踏出上清宫去赴朝会,只恨自己脚慢半步,叫他想到了反驳之辞,“夫妻之间,何必如此生分?都是我应当做的。”他不知何时下床走了出来,一身素净得过分的寝袍,墨发披肩,立在那儿认真答道。
龙潆立刻臊红了脸,她倒是差点忘记他们是夫妻了,看一眼身后低头回避的仙娥,个个脸上笑意更浓,而她悬在门槛上的脚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迈出去也不是,收回来更不是。只怪自己一着不慎,要比厚颜无耻她怎是他的对手?
银色龙纹靴狠狠踏出寝殿,龙潆剜他一眼,猛甩着袖子出了上清宫,前往乾定殿赴朝会。
朝会上最大的要事莫过于她成功历了凡尘劫归来,又是一阵恭贺之声,而第二劫乃雷刑劫,由神意所授,寓意鞭策,更是试炼,雷刑劫不知何时降下,太阴君也只能尽力推演而已。
她心不在此,坚持着散了朝会,隐没仙踪去了七重天丹墀居。
此时辰时已过,照理说兰阙早该醒了,过去他从不贪睡,龙潆无声进入丹墀居后,房中一片昏暗,他竟仍躺在床榻上安眠,令龙潆心情愈发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桌案上胡乱放着几本泛黄的书卷,龙潆轮番阅过名目,脸色也阴沉下来,她本想将这些书焚尽,还是收住了手,再施法变出无数碎片,似将那些书撕毁了一般,徒留狼藉在桌面上,匆匆离开了丹墀居。
她去伶舟山见了璇瑰。
璇瑰收到龙潆递过来的书卷,不过瞥了一眼,便全都知道了似的,并不意外。
“昔年我频繁出入天书阁禁区,曾被兰阙撞见过一次。其实他早已猜到我在背地里谋划什么,以他刚正的性子,定是不允的,后来横生了不少枝节,他自己也分身乏术,否则我还不见得能这么顺利。这几本书,便是那时他强行索走的,大抵无法销毁,只能藏起来,他可是在暗中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