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峤儿你别被骗了。”被骗两字从姜穗的口中说出来,可真是让人感觉到稀奇。
方正又说:“你别被眼前的感情蒙蔽双眼,要理智看待,我们这些从小跟你玩到大的朋友一定不会骗你的。”
江峤胸腔堵得慌,肚子也跟着疼了起来,脸色刷一下子就白了。
“快把人给散了。”因为肚子疼,江峤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傅恒察觉她的神色不对,还以为她是为了一个男而这样,更加的愤愤不平:“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我不会再这样看着你被人欺骗了!”
这台词,不知道的江峤还以为自己是在看玛丽苏偶像剧!
江峤都快要被气死了:“我跟你说,你——”
她的话被方正打断,方正晃了晃傅恒的手:“阿狗,你快看,不对劲。”
“看什么?”傅恒嘟嚷着嘴走了过去往下看了一眼:“我丢!”
他扔下一句脏话,拉着方正跟一阵风似的往下跑。
他们看见谁了?看见了陈招娣。
陈招娣正骑着自行车在附近巡逻,眼看就要巡逻到这边了,要被陈招娣碰上这么一出,把人抓了回去审问,他们这些人肯定把他给供出来!
傅恒心里慌得不行,脚下跟踩着风火轮一样拽着方正走得飞快,这边的江峤也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峤儿,你怎么了?!”姜穗尝试把她拉起来,可惜力气太小刚拉起来又把人给摔了下去,江峤的眉心紧蹙,看着痛苦至极。
“峤儿,对不起对不起。”姜穗的眼泪滴到江峤的脸上。
“……别哭,我只是,只是大姨妈来了。”江峤一边说着一边飙着冷汗,眼前也变得模糊。
“峤儿,”姜穗声音带着浓郁的鼻音,“你忍着,我马上把你送到医院去。”
江峤本想让她去找人帮忙的,但一张嘴眼前就黑了一片。
她晕过去了。
姜穗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只能把人扛在身上。
说起来也很玄乎,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往日连拧个瓶盖都费劲,这会儿居然能把江峤都给背了起来。
这片楼是这一带里最老旧的破楼,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租客。这里的位置太阳常年照不进来,昏暗又潮湿,楼梯里弥漫着一股溢出来的下水道味,装在楼梯里的灯时不时的闪一下,脚下是黏糊糊的触感,极其容易打滑,墙身上是各种不入流的小广告。
恶劣的环境让姜穗每一步走的更是小心翼翼。
连续下了六层楼,姜穗终于扛不住了,落下最后一阶台阶的同时,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来,下意识的去扶着身后的人,最后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她一着急,应变能力就变差,在原地迷茫着不知如何是好,眼看风从四面八方的涌来,江峤脸色惨白的倒在一旁,她心急如焚,眼泪跟着天上飘的雨而落。
“喂,你挡道了,能不能让开?”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姜穗抽泣着,梨花带雨地抬起眼看来人,那双眼像是迷失森林的鹿。
眼前的少年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那抹红是点燃希望的光。姜穗拉住他的裤脚,哽咽着:“求求你了帮帮我,我姐姐晕倒了,需要送去医院。”
吴言不耐烦地蹙眉,眼神从这个哭着的女孩身上转到地上昏迷的人身上,微倾下身体,觉得这人熟悉。
他倒不是故意要记得,只是他这人记性好,有过接触的人基本都会记得。
江峤于他而言仅仅只是见过的人而已,他没有善良到对一个见过的人伸出援手,他不适合做这样的事,骨子里更不是这样的人。
手上提着的鱼散发着腥臭味,开膛破肚的血水从塑料袋里滴落,滴在少女柔和的白色毛衣上。他从未看过下雪,可在这时有种恍惚,眼前的这一片就是雪景。
少女的手白皙修长,此刻扯着他这条沾了机油的黑色裤子,脸上写满了哀求。
他讨厌世间一切美好,他喜欢看世间的悲剧,越惨烈越好。
他眉头越皱越紧,拧成一个死结,只需要微微用力就能把少女的手给挣脱开来,他抬脚侧身从旁边迈上楼梯。
身后的人又拉住他的裤脚,不知声音是被冷的还是因为害怕,声音在抖:“求你帮帮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
……
如果问那年江峤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必定是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