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峤是被医院消毒水的药味给熏醒的。姜穗就坐在她的身边,在姜穗的身后还有盛北年祁中元傅恒方正他们。
他们很整齐的站在一边,江峤视觉、听觉、嗅觉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恢复中,恍惚间以为自己是一具遗体,他们是来参加自己的追悼仪式的。
姜穗一开口,把她拉回了现实。
“峤儿,你怎么样了?”姜穗温柔的抚摸她的额头。
江峤想开口,一张嘴喉咙干的像龟裂的土地,吸入了空气,喉咙痒了起来,她干咳了几声,脸被呛得通红。
“先喝口水。”祁中元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方正把床摇了起来。
江峤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水,意识恢复成正常人的水平。扫视了一圈他们这些人,他们一切如常,盛北年依旧是那一副乐天派的傻乐呵笑容,衬托得站在他旁边的傅恒脸色要多阴沉有多阴沉。
傅恒站在一边,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看样子心里憋着气。
这些江峤都先不关心,她关心那个倒霉蛋现在怎么样了。
“阿伟呢?”
“你居然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关心他!”傅恒的两只眼睛跟喷火一样扫到江峤的身上。
江峤心想,不然呢?!阿伟他可是一点错都没有,只是单纯过来帮个忙而已!他要是为此出了点什么事情,要负责任的还是她。
“你放心吧,他没事。”方正说起这个就有话说了,肥圆的屁股挤过来**,把床都压了下去。
“你都不知道那个张伟多不要脸,趁机就跑了,也不关心你的死活,一点担当都没有。峤儿,我们不要跟这样没担当的男人在一起,咱们女人啊——呸!”方正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纠正道:“是你们女人啊,就该找一个疼爱你们,懂得保护你们的男人。”
“那他现在人呢?”江峤又问。
方正肥厚的嘴唇一嘟,娇嗔道:“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我们都顾着自己要跑了,没跟上去。”
看他们说的不像是假话,江峤的心这才堪堪放了些下来。
“你关心他,还不如关心一下黛玉。”傅恒没好气道,“你看她这膝盖都变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了?”江峤坐了下来,附身去看她的腿。
姜穗匆忙的把腿一收:“我没事。”
“我看看。”江峤看她还在躲,脸皱在一起,语气严厉的重复:“让我看看。”
姜穗只好把腿伸了出来:“就一点小伤。”
“什么小伤。”傅恒蹲了下来,指着她缠着纱布的膝盖:“这叫小伤吗?”
“是真的没事,我不疼。”
姜穗对着他乐呵呵的笑,看得傅恒从昨晚一直憋着的火喷射出来,往日跟她说话温柔的语气变得严厉:“你怎么这么笨呢,咸鱼这么重,你怎么可能把她背的起来,万一你们要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怎么办?你就不会下去喊个人来帮忙,你又不是没手机,你可以打电话让人接你们一趟,这么大个人了,怎么遇到事情连脑子都不动。”
那个情形之下,姜穗什么都忘了,就连自己兜里揣着手机这件事都忘了。
姜穗被骂,原本天真乐呵的表情变得委屈,眼里蓄着泪。方正看着心软,伸手拉傅恒:“行了,别说了。”
傅恒严肃着一张脸,“她都多大了,遇到点事情都不会处理,要是以后我们这些人都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就不用活了?”
姜穗终于哭了出来,江峤急忙的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护着,盛北年给她递过来纸巾。
祁中元也拉他,开口劝道:“行了。”
“不行!”傅恒此刻倔强得跟九头牛都拉不动的驴一样,并没有因为她哭而停止呵斥,反而怒火更盛:“又哭,遇到点事情就只会哭,你是指望哭能解决一切吗?没有人一直会在你身后替你收拾烂摊子,总有些事情是需要你一个人去承担的,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除了李云烟以外的人这么骂姜穗,也难得看傅恒这么成熟。
这话姜穗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从江峤的怀里离开,停止了抽泣,默默的把眼泪抹了干净。
他们都不忍心对姜穗太严苛,纷纷劝傅恒别动怒,傅恒气得甩手而去
方正替他解释道:“你别怪他,他是因为担心你们,昨晚看到你们这样,他担心的一夜没睡。”
姜穗怕疼,昨晚上药的时候疼得大哭,死死抓着傅恒的手,不知是不是她太用力了,还是急诊室的灯太亮了,方正恍惚的从傅恒的眼中看到了水光。
“我知道。”姜穗抹了一把眼泪,乖巧道,“恒恒是因为担心我们,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方正看她这我见犹怜的样子,心都化了,“峤儿这样,他心里不好受。”
嗯?江峤的心思随着这句话变了变,傅恒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
加上之前阿伟说的那些话,这很难怪江峤会多想。
——
昨晚刘爱兰在这里看了一夜,今天早上才被他们这些人劝回去。江峤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中午就可以回去了,方正心里惦记着开播的偶像剧,便借着去通知刘爱兰的名头回家去了。姜穗还要上舞蹈课,祁中元要去兼职,他很自觉的把路线改成先送姜穗再去兼职,提前了一点时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