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拿着遥控器在挑电视看,嘴上也不闲着,即便是吃根青瓜也咀嚼出了一种羊腿的感觉。他这人对食物的热爱,言语是形容不了的,只能用每一次行动去诠释跟证明。
方正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举起那根被咬了一大半的青瓜朝她随意一挥手:“中午好啊。”这招呼打得也是有点刻意。
江峤站在原地静静看他,方正一摸鼻子,装蒜道:“哎呀,最近没什么电视好看的,我去厨房收拾东西去了。”
他路走得很快,甚至可以说是到狼狈的地步,那样子生怕自己晚走上几步,自己就会被赶走。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傅恒人没到声音先到。
他左手端着一大碗,右手握着门把推门进来,脚往后一蹬把门给带上,几个大步过来,把碗往桌中间一放:“刚出锅的三杯鸡。”
傅恒的后妈是台湾人,别的不说,这台湾菜做的是相当的正宗,江峤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主要是她也没吃过别家的台湾菜。
先不说这菜,就说这进她家跟进自家一样来去自如的他们,江峤不禁怀疑自己那天究竟有没有提过那件事。
江峤手掌拍上自己的脑门,心中无声嚎叫,为什么要甩开他们堪比攀珠穆朗玛峰这么艰难!
“你犯错了?”李云烟拍了一下满脸懊恼的江峤肩膀。
她这何止是用犯错可以形容,她这是罪,还要是死罪。
江峤坐了下来,坐在她对面的方正殷勤的讨好李云烟,又是递筷子又是递汤的,看着很是狗腿。
李云烟对他们这几个人的了解程度,是他们屁股一翘就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的程度。
方正现在这样,不过是为了那一堆进口的好吃的。可惜她不是一个溺爱孩子的人,做了决定的事情就不会随意更改,方正这个讨好最终也只会是徒劳。
李云烟在这里他们不敢随便造次,老老实实吃饭,俨然一看就是一副乖孩子的样子。
“我要去买年货,你们这几个孩子在家没事做就跟着我去。”李云烟优雅地用纸巾擦拭着嘴角的油渍。那样子跟气质,仿佛刚才他们是吃了一顿米其林大餐。
傅恒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说话也变得磕绊:“那个,云姨,我下午还有点事。”他说完不忘给江峤一个眼神暗示。
他们两人下午要去卖摩托车。
江峤被方正截胡。
方正生怕被落下,傅恒刚说完下一秒他就接上话:“我下午也是有点事情。”
江峤再次尝试开口,嘴巴张开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李云烟抬手打断:“我又没说我下午去,我是傍晚去的,这两者不冲突。”
众人:“……”
明明逛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只要跟李云烟去过逛街的人,都会对逛街这两字产生新的认识。别人是去买东西,李云烟不一样,她是去清空东西。
他们这些跟着去的人,到最后都会沦落成为奴隶。傅恒至此都没忘记,自己十三岁瘦弱的左右肩膀上背了三个购物袋,手里还提着两个购物袋的情形,回到家他都感觉自己缩水了几公分。
李云烟没给他们回绝的机会,定好了时间,他们这些听从安排的“弱者”,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姜穗下午要去舞蹈班,方正要回去睡觉,李云烟要回去倒时差,有别的计划的江峤跟傅恒假装分别再来到了大院的出口处集合。
“黛玉的项链你还给她了没有?”傅恒依旧不怕冷,一件深灰色的卫衣加黑色休闲裤,穿得像是在秋季。
“给了。”江峤迎面吹着冷风,那冷风刮在脸上,脸上的肉都像是要被刮下来,她受不了,把脖子缩进掉色的红棉袄里,两只手搓着取暖,看上去莫名猥琐。
傅恒没说一字嫌弃,但脸上的表情满是嫌弃。
江峤满不在意,吸了吸鼻子里被冷出来的鼻涕:“去哪里卖?”
“去交易市场。看,我的新鞋。”傅恒话题转的飞快,快到让江峤怀疑他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铺垫这一句。
傅恒把脚伸出来,一双带勾的运动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在江峤眼前转。
江峤也不知道是自己是因为穷,还是因为自己就真的没兴趣,她对物质上的欲望并不强烈。这样的一双在同学眼中会引起哗然的鞋,在她的眼中也就只是一双贵点的名牌鞋而已。
傅恒还在炫耀,从颜色说到材质再说到上脚的感觉,听得江峤觉得这店家该把他放在店里,拿着个大喇叭无限循环这么一段,那必将成为赶客法宝。
兴高采烈的傅恒看江峤听得兴趣寥寥,甚至还有点要发火的意思,及时打住了话题:“也是,你也不懂,你就这么一双鞋。”
江峤觉得真不怪她会动手打他,他这说话的样,不打总觉得那气能把自己气死,她动手只是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罢了。
傅恒所说的这个交易市场,其实是一个花卉市场。花城的春节最有特色的莫过于是逛花街,最近的花卉市场正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间,一盆盆被疏剪装扮过的植物被送上大卡车准备送往各大地方为春节增添几分喜庆。
两人从拥挤的地铁走过来,豁然看到这一场景,跟闯入了一片花海一般,空气里涌动的都是鲜花的香气。
女孩大多数都爱花,江峤也是如此,她的眼神里对这些花的喜爱不加掩饰。
说起花,盛北年院子里的花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