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玉笑了,老臣说过了,殿下于这方面还是经验尚浅,若连殿下都瞒不住,要这些人做什么呢?另外,殿下所说琼瑛公主组建海州军之事臣也有所耳闻,只是禁海令已颁布数年,沿海百姓若依令内迁便不会再受倭寇侵扰,海州军自然也不必存在,琼瑛公主身份尊贵不假,但为此举的动机却令人不得不心生忧虑。关于这件事,臣听闻已有别的同僚上折弹劾了。
江明义眉头皱得更深:可公主曾对我讲过,百姓内迁会让他们失去生计,成千上万的人若不能立刻寻到别的出路便会饿死,孙儿从前不知,如今想来公主所言确有一定的道理。况且,如果内迁即可避祸,数年后倭寇又进犯,难道让百姓再次内迁?这样做,与割地求饶何异……
江明义后面越说越激动,几乎要站起来,但他还没说完,便被谢靖玉打断:太子——
江明义一听谢靖玉的语气便懂了他的不悦,浑身气势一下子降了下去。他幼时曾随谢靖玉读过书,对方的威势一旦显露便让他心里有些发怵。
谢靖玉端坐着平视江明义,看似耐心,周身威严却不可侵犯,殿下要知道,禁海令乃是内阁及六部议定,由陛下最后批阅准许施行的,殿下如今说这样的话,难道是说内阁六部诸大臣,甚至是陛下,全都错了吗?
江明义浑身似是一颤,低头道:孙儿万万不敢。
谢靖玉见他认错,也缓缓收敛了浑身气势,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这话在老臣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殿下万万不可到陛何苦作这诛心之言呐!
江明义复低头,是,孙儿错了。
嗯,知错就好,你前几日去见陛下,他可说了什么?
孙儿给父皇说了海州所见,他很满意,但是……
江明义的神色迟疑起来。
见谢靖玉皱眉,江明义连忙解释:孙儿并未提及解开禁海令之事!是父皇说……
他觑了一眼谢靖玉的表情,又很快低下头,飞快道:父皇说我朝中有人上本,参我日常用度过于糜费,父皇似乎很不高兴。
谢靖玉的表情却缓和下来,他说:那些大臣们说的也没错,你这方面确实需要收敛一些。如今国家要打仗,军费开支不菲。你身为太子,更应该以身作则,厉行节俭才是。
太子低声应是。
这样吧,我这几日也会上折,就说陛下的教诲你已领受,为让太子深切感受前线将士之不易,让你去漠雄关跟随驻军一同守城,你可愿意?
不!江明义激动地发出一声大喊,我是太子,怎么能去前线,外祖你怎会有如此想法?母后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