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那边久无消息传来,江瑛心中不安,她干脆带着两个丫头去先前送过礼的各宫拜会,以稍稍缓解烦躁。
东宫。
侍卫恭恭敬敬的向江瑛解释了太子出访的事情,并保证一定会向太子回禀琼瑛公主前来拜访过。态度谦卑,叫人挑不出错处。
“走吧,去平朔宫。”
江瑛没太在意吃闭门羹的事情,两个丫头却十分自责。
“好了,此事不怪你们,不如你们跟本宫说说,太子哥哥经常出访吗?”江瑛及时打断晴芳的话。
“嗯,毕竟太子殿下已在宫外开府,奴婢们听说太子殿下除了上朝,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宫里,倒是听说常与前朝的大人们在外聚会。”碧竹道。
“聚会?都有哪些大人?”江瑛问。
“左不过是谢家那些,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嫡长子,皇后娘娘又出身谢家,他们一家人亲厚些也是寻常事。”碧竹道。
寻常?江瑛心思急转,太子是要成为未来皇帝的人,如果常与谢家人混在一起,那么等他成了皇帝,这天下到底是姓江还是姓谢?皇帝竟能大度至此吗?或者更进一步,等不到太子登基……
“太子哥哥和谢家人聚会的事,别的宫的宫人们也都知道吗?”江瑛又问。
“这个……奴婢不清楚,但是奴婢和晴芳从前只是嬷嬷手下做粗活的,我们都知道,别的宫人多少也应听过一些吧。”碧竹答。
“好,老规矩,本宫和你们的谈话,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可明白了?”江瑛转身盯着两人道。
碧竹晴芳立刻垂首应是,“奴婢明白。”
江瑛满意一笑,她先前看见的乾安帝可不像一个庸碌之辈,太子却居然敢这样大胆,可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和亲之前看到这场戏。
“公主,平朔宫到了。”
平朔宫地处皇宫西南角,位置偏僻,没人引路的话自己在宫中瞎转一天都不一定找得到地方。
殿门前无人值守,地面看起来也长期无人打扫,一派落寞景象。
碧竹主动上前轻推一下,门就打开了。
主仆几人信步往里走去,一路竟一个宫人也没遇见,一直走到最里面才听见些响动。
棍棒之类飞速划破空气时带起的风声,重物落地的闷响,连绵不绝的脚步声……
“公主闭眼!”碧竹突然一声惊叫,江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碧竹的袖子挡住了视线。
“参……参见公主!”
江瑛轻轻拨开碧竹的袖子,看见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跪在面前地上,远处一个上白下黑的影子飞速消失在门内。
再看看脸颊通红的碧竹,江瑛便猜到发生了什么,她在心内暗笑。
“平身吧,你主子呢?”
侍从站起身,比江瑛高出一个头。
他话音里泄漏了一丝紧张:“回公主,主子方才在此处练武,未曾想到公主大驾光临,此刻应是……更衣去了。都怪奴才疏忽,请公主责罚。”
“是本宫来的匆忙未提前招呼,怎好怪罪于你。本宫今日不过是来多谢皇弟前些日子送的礼物,不必紧张。”
“是。”侍从侧身引江瑛入内。
厅内一件装饰品也无,陈设也十分简单,只有按位次摆好的一套桌椅,靠近庭院的一只方几上散乱的放着几本书,最上面一本还大敞着,上面写道:
“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
“皇姐。”
屋内急匆匆走出一个人影。江瑛抬头一看,竟有些恍神。
少年身量颀长,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衫,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单薄,发尾濡湿,应是简单擦洗过。
一直到他走到面前停住,江瑛才看清他的相貌。
八皇子江颐,今年十四岁,脸还未完全长开,但清朗秀逸的眉目已足以让人想见他以后必定会长成一个翩翩美少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人瘦的厉害,像根竹竿似的。
他快步行至江瑛面前俯首作揖,面上还带着一抹薄红,“未曾想到皇姐今日过来,方才冒犯了。”
江瑛想到方才那个飞快窜进门里的身影,眼睛默默从他脸上移开:“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