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温昀终究不是医者，她能做的有限，给他喂下几颗丹药后，便让四象楼巡逻的弟子带去更安全的地方治疗了。

她则赶上江岱薇他们，去抓捕方贺真。

御灵宗是真的没有退路了，方贺真将最大的筹码押在四象楼，却被涂喻一手破坏。

随先遣小队之后派来的上百名弟子全部被杀，又没有了伏白，方贺真不知道还能靠什么完成自己的任务，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达成多年夙愿。

“宗主，有那个人在，您其实大可不必冒险的。”跟随在旁的弟子见自家宗主忧思重重，不由得有些自作聪明。

方贺真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倒是不生气，甚至到这时候，还能维持他那亲切平和的姿态。他如同平常教导他们医理时那般，语气平缓道：“你懂什么？你以为躲在暗处保全自身，未竟之事，就会有人去替我们完成？”

“可……少主毕竟答应……”

“你叫谁少主？”

弟子愣住一下，转头看了眼方贺真，少有地看到他目光严厉，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开腔。

方贺真慈爱地拍拍他的肩，说出的话可就不那么好听了：“他是碧潮阁的少主，可不是我们的少主。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们如此称呼他。”

“是。”弟子没有迟疑地回答道。虽然他心中很疑惑，因为方贺真也称玉岑洲为少主，他不明白为何他们就不可以。

不过他明智地选择没有问，默默地埋头赶路。

方贺真身后缀着长长的队伍，两三人并肩，中间夹一个被黑布从头裹到脚踝的家伙，由一根黑布条缠住几圈，两头被弟子紧紧地攥在手里。不加上这些黑乎乎的，粗粗数来有近两百人。

他们皆是面色肃穆地安静走路，只偶尔低语询问身边同伴饥寒疲累与否，仿佛他们不是去赴战，而是去赴一场朝圣，庄重而不容亵渎。

又借着密林的掩护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直到能隐约听见兽族的咆哮声，方贺真才令他们停下休整。

“宗主，四象楼里真的会有方法吗？”

休息的时候，那名弟子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方贺真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接过弟子递过来的水壶灌了两口，才说道：“既然玉岑洲说有，那就有。”

“万……”弟子的话才开个头，就被方贺真突然看过来的目光截断，他只有讷讷地转头看向被他们驱逐到一堆的黑布条家伙们。

方贺真也看着他们，在别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的脸上全然不是那副平和冷静的表情，阴沉着脸色，目光冰冷。

他知道这名年轻的弟子在担心什么，因为那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但是他没有选择，他不可能在这种境况下，对弟子们**自己的担忧。

这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糕。

就在他低眉深思时，一只发狂的妖兽忽然从树林深处冲出来，张牙舞爪径直冲向弟子们。

受惊的弟子们惶恐地往两边散开，有人试图控制这怪物，急急忙忙施术，可手上术式结得再快，也并未起到哪怕一丁点效果。

妖兽浑身乌黑，颈上两颗圆溜溜光秃秃的脑袋，尖嘴利齿，直立行走，两条腿微曲着，脚掌奇大，跑起来哒哒地飞快。

御灵宗的弟子哪里会打架，就那么几个人胡捶瞎砍的，打是没打着几下，还被妖兽那干瘦的胳膊抡得七荤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