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在场众人越发气愤难平。
谁家没有妻儿老小,偏此贼心生悔意。若人人都如此,倒不如当初直接留在寓州降了邱林王,生死皆由对方做主,何必又要逃出一条生路来。
“你既有此心,直接告诉我便是,何故喧哗取宠,搅扰视听?”同行将领心中不忿,直言相问。
幸而方才他们已经与斥候交代了各自身份,顾念安危而未在黑暗之中下死手,否则必然会伤及无辜。
兵卒缩了缩脑袋,满面都是委屈。大家临行前是说定的,其他人都没有反悔,偏自己生出恋家之意。一旦说出,等待他的恐怕并非开恩赦免,而是为平人心而被直接杀掉。
“求四公子开恩,只要您不下令杀了卑职,卑职再也不敢逃了。”
眼前的这位四公子是决定他生死的重要之人,他若是开口,周围众人多半不会有异议。
“你倒是挺会挑人求情的。”同行的一名兵卒气得瞪圆了眼,众人更是义愤填膺。
莫名走近莫致之几步,望了望求情的兵卒后目光移至莫致之处,“四公子,您看······”
军规严明,此人又犯了众怒,按理该杀,但四公子迟迟不表态,想来他肯定有其他打算。
莫致之面容冷静,沉声问道:“寓州太守和校尉打算何日开城受降?”
比起如何处置眼前想要逃走的兵卒,与邱林部之间的战事才是当务之急最该了解的。
“太守和校尉一共收了三回邱林部送来的财帛。卑职偶尔听见他们二人谈话,说是邱林王太过小气,若是要他们开城受降,须得再送几箱珠宝才可以。这些话,是卑职与众将士来之前的夜晚他们二人所言,想来若是邱琳部的人应允,也就是这些天的事情了。”
太守和校尉的贪婪谁人不知,能做出这样的事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你如何对此知之甚详?”莫名打量着因疼痛而面容扭曲的兵卒。
“卑职从前侍奉在校尉身边。”兵卒说着,朝同来将士们投去恳切目光,希望他们能看在同袍之义的份上证明自己的话无误,奈何除了同行将领略有表示自己所言真实外,再也无人理会自己。
莫名神色复杂,“四公子,此贼是奸猾之辈,所言未必属实。”
为了一己私念不惜陷同袍于危险之中,这样的人说出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说不定是混在其中想要引他们落入陷阱也未必可知。
莫致之勾唇一笑,属实与否验证过可知晓,“你果真只是想回家看望父母妻小?”
兵卒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
“我可以让你回去,不过你要做一件该做的事情。”
戴罪立功无不可以,只要对方有这个本事,否则军规和任何人都不可能免其罪责。
“四公子请讲?”
邱林部铁骑那般吓人,所到之处无人不臣服。单靠着一腔热血根本就是去送死。命只有一条,他不想因为同袍几句激愤的话,与他们继续冒傻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