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疑惑间，小沙弥带着秋岚苑的一名仆役走了进来。

仆役喘匀气息，揖礼禀告：“少夫人，小人打听过了，江州城内除了城南，其他地方暂时并未出现和咱们这里一样的情况。”

怀袖眸光微动，江州城内河流四通八达，但源头却在城外。而现在城外已经落入邱林部之手。他们想要做什么完全是轻而易举。

怀袖想到的，主职也马上想到。

“城池易守难攻，夷狄在河渠内投了毒，为的必然是希望城内民众失去抵抗之力，这样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攻占江州。”

邱林部议和的消息他也是听说过的，但并不能相信对方有投诚之意。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便是最有力的印证。

“这是在逼迫我们主动投降，”怀袖缓缓说出所思，“先让最靠近城外河流的人们倒下，这样便可引起全城的恐慌制造混乱。到时就可以继续提出各式各样的要求威胁朝廷，趁乱攻占江州。若非江州城内水系分布多广，恐怕倒下的便是城中所有人。”

邱林灼延定然喜闻乐见后一种结果，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攻占江州。

好在，天不如他所愿。

她不会降，那些真心想要守住城池的人们也不会降，但总会有人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亲朋逐个得病倒下，到时民怨沸腾，朝廷也会陷入麻烦。

“得和邱林灼延谈谈。”怀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想出了法子。

主职眸光复杂，眼下他们处于被动，想要争取到好的结果希望渺茫。

朝中是什么情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已经足见，怀袖是四弟妻子，是自己俗家的亲人，于情他而言，并不希望怀袖揽了这桩事。

“你不必去，我去。”平静无温的话语，却深藏了所有不能磨灭的亲情。

他也曾以为自己出家后便可斩断尘缘，不会在意曾经往事。

但当怀袖毫不犹豫地说出此言，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珍视曾经与四弟之间骨肉亲情的。他与四弟自小一起长大，他知四弟吃尽了多少苦才走到今日，他既已寻得良缘不再愁苦，自己身为兄长，于情于理该守护幼弟的一番心意。

“你做的已经很多，也很好了。”瘦削的面颊上浮现出一点清浅的笑，希望可以给予俗尘中亲人最好的留念。

怀袖微怔一瞬，忽然明白主职善心，从容出言，“此事必须由我出面，邱林灼延出此计策一则为了攻城，二来他是想要我去受降。”

连番的戏弄对于一个王者，并且是一个野心不小的王者来说，绝非可以轻易饶恕的罪责，否则何必以特意要选在首先在通向城南的河流中投毒。

主职面起忧色，怀袖所言他何曾不知，正因为此他才不能同意对方前去。

“多谢你三哥，将来不管发生任何事，相公都不会怪你的。何况你还要救助那些病倒的人们，更不该阻拦我，”

无波无澜的一句话令主职顿住了脚步，眼见怀袖行过礼后离开大殿，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廊下，空阔的大殿内，只闻得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