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风起,厅内和暖。
不知是因为饮了热茶的缘故,还是心上没了主意,韩充额头上起了一层汗水。
“邱林灼延交还江憬的云龙笺写了什么韩市贾十分清楚,若是韩市贾想要将功补过,将此番原委详细表明才是最后的生路。”
韩充抹了一把额头,干干地咽了几下,仍然觉得喉咙发紧,“颜大人有何证据呢……小人虽然只居于末流,但也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地受弘文馆编修之查。”
颜朗如何得知的已经不重要了,必须设法阻止他。
颜朗失笑,从袖中拿出昨夜密请的旨意,“韩市贾觉得这个够不够让你开口?”
负责审理案件的确不是弘文馆编修之责,但事发突然,就有突发的应对。
韩充抬起眼皮,顿觉晕眩。他做梦也想不到,颜朗竟然有这样的手腕。
“大人真的能保小人和韩家不死吗?”韩充声音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惊忧。
“这要看你还会不会继续欺瞒了。”颜朗气定神闲地收起密旨。
“不敢、不敢,小人以全家性命做担保,绝不敢再欺瞒半句,”韩充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起身拜了三拜,”小人前番去邱林部贩货,邱林王得知小人有些家私,便以为小人可靠。将邱林部的贸运交给小人,小人这便与他慢慢相熟。上一次小人从高昌回来途径邱林部,邱林王却突然翻脸。绑了小人几十个随从不说,又劫了小人的全部货物,威胁小人必须成为他的特使,否则一定杀光所有人。小人当时全念着如何救人便答应下来。这就有了后来为右相和邱林王传书之事。“
“邱林灼延为何突然变脸?”
“夷狄见财起意也是常有的事。”韩充垂拉着脸,说得很无奈。
“这么说,韩市贾也是可怜被胁迫了?”
“多谢大人体恤。”韩充揖礼。
颜朗冷笑,面寒如冰,“韩市贾,你好大的胆子,还想继续欺瞒?”
如果事情真的如韩充之言,凭他的手段,回到中原绝不会坐以待毙。而他不但声丝未露,在莫致之问起时还替邱林灼延遮掩,如今又来糊弄自己,岂非真当中原无人!
韩充惊骇连连,忙又再拜了拜,“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只是请大人听小人把话说完。”
“说。”颜朗压下心头怒火。
韩充擦了擦额上汗水,“邱林王一直对朝廷心怀不满,能有今日率众南下之举实则早有准备。小人曾偷偷看过他前不久写给右相的密信。此次陛下前往胥州,实则是邱林王早已设下的埋伏。“
颜朗可见是难缠的,不过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发展达到了今时今日,早已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阻止,就算对方知道了全部真相,也已为时太晚。要怪只怪他们这些人耽于浮华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