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莫敞之攥了攥拳，面起狠厉之色。

如今的信远侯府他说了算，但以他目前的威望，的确还不能完全管不到外面。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答应你的要求？”莫敞之不甘心地问道。

“因为你不答应，我也会设法去做，与其闹得人尽皆知，不如息事宁人，以免影响你承袭爵位。”怀袖莞尔一笑。

莫敬之和苏纨被莫敞之派人关押起来了，想见他们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与其和重重守卫周旋，不如直接和莫敞之谈，也免得雪天打起来麻烦。

莫敞之唇角浮笑，重新仔细打量起怀袖。他确实很讨厌怀袖，但不得不承认，对方准确无误地扣住了他的心思。

“你以为见了莫敬之和苏纨就能改变什么吗？”

苏纨一无所知，莫敬之疯疯傻傻，即便偶尔清醒，也说不出所以然。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疯子的话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疯子的话能不能被人相信，端看疯子说了什么。”怀袖眸光清明，争锋而对。

若是她真有心，完全可以借着莫敬之的疯言疯语和苏纨的哀声控诉引来外人瞩目，拖住莫敞之继承爵位之事。可是她不想这样做，也不会这样做。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信远侯府，能少一点手足相残的鲜血便少一点吧。

莫敞之面起愕然，“我实在猜不出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不如你直接告诉我。”

怀袖还不算太笨，但恰恰因为此，他不大想让对方见到莫敬之和苏纨。一个聪明又爱管闲事的人，是非常讨厌并且麻烦的。

“我想知道真相。”怀袖并不多想，将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知道真相又如何？”莫敞之心底快速闪过一抹担忧。

不为协助莫致之争夺爵位、也不为以人言要挟自己从中贪占侯府产业，仅仅为了知道真相？这完全不合常理。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知道真相又能如何？这世上之人只会仰视上位者鼻息，并没有什么人会在意真相。

何况，真相关乎他，怎么能轻易被怀袖得知。

怀袖垂眸，轻声一叹。话已至此，无需隐瞒，一开始也并未想过隐瞒。

“我相公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待他归来，看到家中变成如此情景，定然难过。”说到莫致之，怀袖不禁唇角浮笑，声音也变得温柔，“我要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到时才可以忖度着将事情告诉他、安慰他，不让他太过因此而伤怀。”

暖色的灯光虚化了娇柔的面孔，一瞬间，眼前的怀袖被深埋心底的倩影所替代。

莫敞之移开视线，望向窗外低昏的冷夜，眉宇间是隐隐可见的哀痛。很多年以前，在他的身边，也有红袖添香的佳人为伴。

她的一颦一笑，可以融化了这世间强加给他的所有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