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棉自诩出身书香，却未沾染半点书卷气，可见若是本性差了，读不读书都一样，至多不过粉饰粉饰外表，骗一骗蠢钝之人。若非她运气好托生成右相之女，换上一身装扮，与掐尖要强、妒忌成性的市井女流也没有什么区别。

血液上涌，江如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双眼如刀，恨恨的目光似能穿透暗夜，若非身后侍女及时扶住，险些倒下去。

“苏纨……”

你且先得意着吧，看看将来，你会是什么下场。

掌灯时分已过，满园皆是煌煌烛影。

裙摆堪堪擦过院墙旁的低矮花木，鱼贯而入的侍女们险些失手摔了手中捧盒。

莫致之迈步进屋，随意看了看等待的众人，“退下吧。”

听到屋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怀袖慢慢睁开眼，对上莫致之灿若艳阳的笑脸。

将怀中妻子放在了椅上，莫致之屈膝蹲身替对方解开披风结带，眸中是化不开的暖意。

“我去换衣服，皎皎等着我。”宠溺地捏了捏怀袖发烫的脸颊，莫致之含笑暂离。

透过额前发帘，靴影消失在珠帘后，心底竟莫名感到失落。怀袖立刻用力摇了摇头，她真是魔怔了。

目光移动到桌上特意吩咐过的菜肴，却又情不自禁地走上前选了莫致之喜欢的摆在最前面。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相公在外忙碌了一整天，她作为妻子，总是该知冷知热的。

思绪越飘越远，竟没有留意到身后突如其来的怀抱。

“皎皎真贴心，奖励一下。”莫致之俯身凑近娇颜。

不慎被偷袭，自然不能再有第二次。

怀袖忙躲开，坐到了桌子另一边，嗔怪道：“你就不能安安稳稳坐一会？”

莫致之笑得耐人寻味，他故意放水，否则他的皎皎怎么可能躲得掉。

“好，安安稳稳坐一会。”莫致之说得无不遗憾，拿起筷子老实用饭。

不知是今日晚饭格外好，还是真的饿了，对面的莫致之忽然一改平日的不驯，只神情专注地用着饭。怀袖不免心中起疑，又不好直言相问，微微抬起眼眸去看，发现对方正冲着自己弯起嘴角，忙低下头静默用饭。

从前分明是自己更占优势，为何到了今日，却屡屡被莫致之轻易挫败，她要好好想想。

莫致之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双眸幽若深潭。

时辰尚早，他不急于这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