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有许多事情要忙,因此也不想和莫敬之说太多客套话,而是直入主题。
莫敬之面上泰然,“右相所言不错,敬之的确有一个很大的好消息要告知右相。”
江憬这种为了一己之私利不顾人伦道德的家伙,顺风顺水的日子已经让他迷失了心智。信远侯府与江家既结姻亲,他自当有义务提醒。
莫敬之还是那个庸庸无能的样子,但似乎却有些不同。不待江憬细究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时,莫敬之再度开口了。
“久闻右相素有贤明,是当世难见之清流。宦海多年清寒简薄,实为人臣之表率,”莫敬之唇起冷笑,声音压低几分,“只是……这名若由累累白骨堆砌,也是贪婪。”
贪功贪势是贪,贪名也是贪。
为仕途通畅、名声显达,江憬将漕运被劫一案草草按下。以为漕运副使已死,粮船中数百人命也尽数融于江河,便可高枕无忧,无人再知琅玕。
殊不知,这只是他的异想天开。
江憬能派人去的地方,他也可以派人去一趟。不过他的运气就比江憬好得多,发现了那琅玕遗迹。
眼前的江憬脸色越来越暗,莫敬之久不愉快的心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江憬想以父亲图谋皇位一事威胁于他,却就不想想他自己有没有不能见光的事情。
“你想怎样?”江憬稳住心神。
漕运副使是个傻瓜,为能在仕途中更进一步,私以琅玕进奉于他,却不知他最讨厌的便是这一点。
当时的他尚只是司呈之位,若是被有心之人揭破此举,如何还能以清名继续扶摇直上。好在半道上杀出了水匪,天助于他。如今他身居右相,又有信远侯这个劲敌在侧,更不能让对方抓住把柄。
“右相大可放心,此事仅敬之一人得知。只要右相不再将那子虚乌有之事翻出,我们还是相亲相敬的姻亲。”莫敬之笑的无不满意。
父亲想图谋九鼎,他便是受益之人,哪里有帮着外人的道理。如今御城司虽还未彻底毁灭,但也是半死不活了,怎么可能还像从前一般,任意由得他们探听消息。江憬想妄图捕风捉影,已然不能够了。
“敬之虽然不才,但若是右相苦苦相逼,难保不会说出点别的什么……”莫敬之目光犀利。
江憬心神一震,急急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琅玕一事虽有碍,但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若是莫敬之还知道些别的,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
莫敬之面上闪过疑虑,他只是将计就计地随口试探罢了,何以让江憬马上便紧张不已?除非对方真还有别的什么事。
“右相差矣,敬之不过凡俗,哪里能晓得天下所有事。只愿右相以你我两家姻亲之名为重,切勿将那骇人听闻之事再出口才好。”
天子弱势也是天子。尚无把握出手之际,江憬若真以信远侯府大逆不道之名进言。即便父亲真无图谋帝位之心,碍于身份恐也难脱罪责。
何况,父亲是真有此心。
他暂且不会再查江憬什么了。琅玕一事就能堵住江憬之口,何须将时间全部浪费在对方身上。